“你說什麼?”皇北月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抓住書雲箋衣領的手,慢慢加重了力道。“怎麼可能?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書雲箋看著此時的皇北月,唇角的笑意更濃,心中的冷意更寒。
從天塔中出來時她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天塔周圍沒有一個滅火之人?怎麼說這天塔也都是扶桑的國寶,而且耗費四十年時間建造而成,就算再大的火,再無法挽回,這扶桑人也該努力一下吧!加上裏麵還有扶桑十萬鐵騎,他們就算不救火,也該救人,所以當時她沒看到有人救火,心裏納悶的緊。
可是如今,從皇北月的神情和這幾句言語中,她已經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救火?
那十萬鐵騎的存在,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其後果定然比這十萬鐵騎慘死於此更加慘烈龐大。
一旦被蕭鼎知道,他曾在十萬鐵騎藏身的天宮中差點被挾持,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首先,這十萬鐵騎就算從大火之中獲救,他們也逃不了蕭鼎的殘殺。這十萬鐵騎,終究會成為十萬陰魂,葬身於異國他鄉,屍骨無存。
其次,天垣與扶桑之間的關係會再次直接崩裂,毫無洽談的機會,戰爭很有可能一觸即發。
最後,皇北月與藍淵祭二人會成為眾矢之的,他們可能會被蕭鼎一怒之下殺害,可能會成為人質,受盡折磨,即使最終能夠回到故土,這件事情,會將他們在扶桑的地位從天堂直接拉入無法翻身的無間地獄。
這麼多原因逼迫之下,皇北月會舍棄那十萬鐵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火海煉獄,忠骨成灰,這樣淒涼的場景,終究太過慘烈,太過絕望。
“長公主,他已入天塔救人,你在此處執著一個理由,根本毫無意義。”書雲箋看著皇北月,一字一句,字眼清晰,聲音冷冽。
皇北月看著眼前清冽如泉的少女,抿了抿唇後,手慢慢鬆開。“紹敏郡主聽九皇叔說起了什麼嗎?”她看著書雲箋,手慢慢的向後。
與此同時,藍淵祭不動聲色的靠近她,將自己的佩劍離瑜抵在皇北月的掌心之中。
“有些事情自然知道。”書雲箋答道。
皇北月立刻握緊了離瑜劍的劍柄,稍稍拔出了一些。
“不過長公主放心,你們扶桑的事情我沒有興趣管,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告訴誰。”書雲箋瞅了一眼皇北月背於身後的手,又瞅了瞅離她極近的藍淵祭,心中了然他們的想法。因為自己知道這事,皇北月大概是想殺人滅口,免得十萬鐵騎的事情泄露出去。
皇北月自然知道書雲箋這話的意思,手中的動作停止。看了看書雲箋身側的書靖幽等人,她心中有些猶豫。此時,她若是針對書雲箋動手,後果不堪設想。但她不相信書雲箋,也不敢相信。
“世人皆喜歡說一套,做一套,本公主又怎麼相信紹敏郡主不是這樣的人呢?”皇北月握著離瑜劍的手微微的動了動,劍柄之上雕刻的花紋硌的她的手有些疼。
書雲箋清楚皇北月不信自己,也無所謂她信不信自己。轉頭看了看那火光衝天的大火,隻是很平淡的說道:“長公主,你還是先回天宮,將天宮與鳳樓之間的通道收回,之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說到此處,書雲箋停了下來,向前走了幾步。她靠近皇北月的耳側,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開口。“長公主,這場大火是有人暗中所為,但無論這人的最初目地為何,如今最受其影響的,是長公主你。長公主是扶桑帝位的繼承人,但隻要還未正式登基為帝,想必會有不少人想要替代長公主,奪取那個位置。這件事一旦傳回扶桑,定會讓長公主失去軍方的信任,有心之人,更會利用這件事對付長公主。”
“此事本公主,自然知曉,無需紹敏郡主提醒。”皇北月轉頭看向書雲箋,視線沿著她的臉龐看了看,目光最終定格在她的眼眸之上。那是一種極為深暗的黑色,如死寂無波的碧潭一般,好似連生死的界限都看不出。
“的確是不需要我提醒長公主,我想告訴長公主的是,北陵青已經去救人,這件事你改變不了,那十萬鐵騎就算無法全部救出,但是一定有不少人可以逃過此劫。”書雲箋頓了頓,繼續道:“當那些士兵從天塔中逃出,他們看不到任何救火之人,必然清楚自己已經被當為棄子,到時候那些士兵定然不會聽從長公主的命令,搞不好還會自己將此事揭發而出,長公主覺得到時候天垣的這些皇子王爺們會當做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