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早知如此(2 / 2)

經容秋芙這麼一說,書雲箋開始回憶起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那時除了自己裝失心瘋之外,便隻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景王夫婦的離世。

瞬間,書雲箋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條從未有過的細線,這條細線將過往她知道的一個個點連接到了一起,那些她疑惑的、不解的、懷疑的以及不確定的事情,此刻全部被這條細線連接到了一起,最終指向一個無比清晰的真相。

五年,這個時間她一直以為都是巧合。但如今從容秋芙口中說出,書雲箋才明白,一切關於五年前的事情,都不是巧合,而是另一種被人隱埋的真實。

容秋芙五年前生病,是因為北陵征離世,她心裏一直牽掛的人是北陵青的父王,當年的景王北陵征。因為所嫁之人並非心中之人,所以她對書天欄很是縱容,作為妻子,完全不在意他有多少女人。或許在外人看來,是容秋芙太過大方,但是隻要細想下來便能知道,她這樣大方隻是因為不愛。否則,又有誰能夠承受住自己所愛之人與別的女子耳鬢廝磨?

不過,容秋芙也並非不在意書天欄。書雲箋覺得,她還是有些喜歡書天欄。因為,她痛苦過。若是沒有感情,又怎麼可能痛苦?

“娘,都過去了,那些事不要再想了。”書雲箋伸手抱住容秋芙,一邊輕撫著她的背,一邊輕聲安慰。

“放心吧,娘沒事。”容秋芙側頭看著書雲箋,輕笑了笑回答。隨即,她抬手附在書雲箋臉上,目光深邃幽寂,似乎透過書雲箋的臉,在看著什麼早已失去的東西。

“其實,娘很慶幸嫁給你父王。若不是嫁給了他,娘怎麼可能生下你?看著你便能想到娥皇,想到過去的很多人、很多事。人需要回憶,否則一直向前,會忘了很多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容秋芙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格外飄渺虛無,好像是清晨深山古刹中響起的一陣鳥鳴,似乎存在過,似乎又隻是虛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容秋芙剛說完這話之後,馬車便開始行走,車輪滾地的聲音不停的傳出。那聲音沉悶、低啞、卻又連綿不斷,縈繞在人的耳邊,好像一曲即將逝去的痛苦讚歌。

這一瞬間,書雲箋突然想到了一句話,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她說不清,在容秋芙這些人的愛恨情仇之中,誰負了誰?誰珍惜誰?誰得到誰?誰又失去誰?有些記憶被他們掩埋在內心深處,有些人隨著生命流逝,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他們會痛苦,會執著,會不想放棄,會不想忘記,會一直等待。但愛情不是一廂情願的思念以及執著,而是兩個人執手同行的歸處。就像書天欄等不到蕭娥皇,容秋芙等不到北陵征一樣。

在去天垣寺的路上,容秋芙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發呆。書雲箋自然也沒有打擾容秋芙,她隻是從馬車中拿出一本書隨意的翻看著。

天垣寺坐落在盛京城外二十裏處的天垣山上,百年前,天垣山名為東華山,而天垣寺在那時被稱為大相國寺。在女姝死後,蕭戰下旨將東華山改為天垣山,大相國寺改為天垣寺,並定為天垣王朝國寺。女姝的牌位,便放在天垣寺中,而她的遺體似乎也埋藏在天垣寺的某處,並未與蕭戰合葬於皇陵之中,所以每年女姝忌日,蕭氏皇族便來天垣寺祭拜女姝。

下午未時,乾王府的馬車便停在了天垣寺前的廣場之上。待馬車停穩,玉案便抬手掀起幕簾。

“郡主,王妃,到天垣寺了。”

“嗯,知道了,奶娘。”書雲箋對著玉案笑了笑,先行出了馬車。此刻廣場之上並未有多少馬車停靠,不過地上卻又很多車輪的痕跡,想來那些馬車已經安排到了天垣寺之中。

書雲箋出來之後,容秋芙也走出了馬車,站到了廣場之上。接待她們的是天垣寺的千葉禪師,為人謙遜有禮,說話也是極有分寸,他將書雲箋等人領到住處之後,便出聲告退。

天垣寺的禪房一直都是由皇室以及王府之人居住,久而久之,裏麵的擺設更加趨向於行宮,而非寺院禪房。進了房間之後,書雲箋隨意看了看後,便讓嫦靜、淺歌留在房間收拾,而她帶著玉案以及豐昀息,準備在天垣寺中到處走走。

大概有不少人已經到達天垣寺,所以書雲箋出來碰到的都是各府下人,很少碰到天垣寺的僧人。逛了片刻之後,書雲箋覺得無趣便準備回去。

在到一處走廊時,書雲箋遠遠的便聽到有女子的哭喊聲,對於此事,她倒沒有好奇,也沒有準備去弄清楚狀況。但是那聲音剛好在她回去的必經之路上,她就算不想知道,也全部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