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雲兒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書雲箋走到書天欄身側,語氣一如往常,溫和淡雅。她俯身靠近辛紅袖,清麗如畫的臉龐上,笑意柔和。“紅夫人不必擔心,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說著,書雲箋的手附在了辛紅袖的手腕,瞬間,她的眼瞳沉了下來。
這女人,還真是喜歡沒事找事。
“多謝郡主,多謝!”對於書雲箋寬慰的話語,辛紅袖立刻出聲感謝。但是同時,她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嘲諷以及諷刺。
書雲箋這時並未在意太多,自然沒有看到。在不動聲色的為辛紅袖診脈之後,她隻是站在一旁,想要看這個女人接下來有什麼戲碼。
這之後,大概過了兩刻鍾,一個身穿灰藍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背著藥箱進了房間。
“草民劉永見過王爺!”中年男子跪下向書天欄行禮。
“不必多禮,快些來為夫人號脈。”書天欄揮了揮手,似乎此刻對於這些繁文縟節絲毫不在意。
“是,王爺。”劉永快速的站了起來,走到臥榻前時又跪了下來。民間大夫自然不像太醫那般懂得禮節,他直接將手附於辛紅袖的手腕之上號脈。
對於此,書天欄雖然有些不悅,但此時倒也沒有計較這事。
很快,劉永收回手,雙手合十,向書天欄行了一禮。“啟稟王爺,夫人動了胎氣,雖然孩子無事,但若是再有什麼大的碰撞,這孩子極有可能保不住,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草民這就開一些安胎之藥給夫人服用,隻要謹慎照顧,定然不會有事。”
“如此最好。”聽到劉永的話,書天欄暫時安心下來。他握緊辛紅袖的手,目光溫柔的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紅袖,聽見了沒?孩子無事,你不用太過擔心。”
“是,妾身明白。”辛紅袖對著書天欄一笑,眼角有眼淚流出,但表情看起來卻是高興的。
見此,書天欄抬手為她拭去眼淚,聲音越發的溫柔似水:“孩子沒事是好事,別哭了,會傷身的。”
“嗯,妾身知道了。”辛紅袖說完,便動了動身子準備起來。劉永見到她這般,立刻著急的出聲阻止。
“夫人,使不得啊!”
“為何?”辛紅袖滿是不解的看著劉永,眼眸之中卻有著一絲淺薄的笑意。
“夫人剛動了胎氣,需要臥榻好好休息幾日,若是隨意亂動,極有可能會再動胎氣。這二動胎氣,可是極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啊!”劉永煞有其事的說道,表情看起來認真到了極點。
話語落下之後,辛紅袖有些為難的看著書天欄,表情極為的無奈:“王爺,妾身……”
辛紅袖的話還未說完,書天欄便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辛紅袖立刻閉上了嘴。隨後,隻見書天欄慢慢的轉眸,視線看向站在珠簾邊的容秋芙,聲音冷漠,語氣冷淡:“王妃,紅袖如今不宜起身,王妃作為王府的女主子,應該關心府中之人,讓紅袖在你的房間中休息幾日,應該可以吧?”
容秋芙覺得書天欄此時的話當真是好笑,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問她?是嫌她現在還不夠窩囊、不夠丟臉嗎?
不過這辛紅袖既然這麼想睡她的臥榻,那就給她。免得,浪費時間精力演這一場戲,到頭來卻什麼都得不到,這不得委屈她了嗎?
目光看向劉永,容秋芙開口,聲音溫和:“劉大夫,照你的意思是說,辛姑娘如今不宜亂動,可對?”
“是。”劉永不解容秋芙為何突然詢問自己問題,但考慮到她的身份,便很恭敬的回答了。
“那還真是麻煩了。”唇角微揚,容秋芙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看起來甚是無奈矛盾。她上前,走到臥榻邊上,手輕輕的扶著臥榻上垂掛的淡藍色百花穿蝶幔帳,修長的指尖似乎縈繞了一點光澤,看起來極為的嬈麗。
目光轉向書天欄,容秋芙輕笑了一下,道:“王爺,臣妾身子一直不好,換了房間無法入睡。王爺心疼辛姑娘,但也不能讓臣妾之後的幾日無法入眠。臣妾怎麼說也是王爺的發妻,而辛姑娘連王府的妾室都算不上,王爺讓一個外人居住於臣妾的屋子,這若是傳出去,王爺覺得臉麵如何?”
容秋芙停了停,手從幔帳之上慢慢的滑了下來。
“不過,既然辛姑娘如今不宜亂動,臣妾若是趕她離開,也倒顯得臣妾太過小氣。那臣妾就大方一點,將臣妾的臥榻送於她,下人們就這樣抬著臥榻,將她抬回薔薇堂,這方法應該可行吧?”容秋芙的聲音溫如春日暖陽,不緊不慢,不急不緩,讓人覺得她仿佛千百年來安然不倒的孤峰,沉靜的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