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是可憐人。
“隻要祖母不欺負娘,雲兒自然不會氣她。”
樓月閣。
書月樓側臥在榻上,身後靠著幾個月白色繡綠色牡丹花靠枕。她青絲披散,未施粉黛,絕美的容顏仿若一朵迎著雨露盛開的牡丹,美麗而又嬌貴。
柳含煙坐在一側,手中捧著一個紅瓷折枝蓮花紋梅茶碗。她向書月樓說起今日之事,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平淡,到最後盛怒之下,將手中的茶碗直接摔碎在地。
“月樓,書雲箋傷你在前,奪走母妃冊立正妃機會在後,母妃絕對不會放過她。”放在腿上的雙手瞬間攥緊衣裙,柳含煙的語氣中掩飾不了的怒恨。
對於柳含煙這般,書月樓隻是淡淡一笑:“母妃,書雲箋的失心瘋真假未知,但有她在,乾王府的正妃位置,母妃沒有那麼容易得到。”
“的確。”柳含煙的怒氣在書月樓的簡單言語中瞬間化解,轉而取代的,是一種詭異的冷靜。微垂臉龐,柳含煙看向被金絲薄煙翠綠紗幔帳遮掩住一半容顏的書月樓。“書雲箋那丫頭確實聰慧冷靜,心思縝密,她一回來,我便沒有機會再向王妃下毒,而且她還輕易的從月樓你的算計下逃離,這般心機,著實很難對付。”
“她確實很聰明。”書月樓輕笑著點頭,笑意自信優雅。很快,她的視線望向站在一側的含笑,目光最後落在含笑手中拿著的錦囊上。
凝視了片刻,書月樓出聲吩咐:“含笑,你將這兩個錦囊打開。”
“是,小姐。”含笑恭敬的應了一聲,首先準備將那個紫色繡夕顏花的錦囊打開。
剛接過錦囊時,她便好奇裏麵裝著何物,因為這錦囊之中的東西似乎是活物。
打開的瞬間,含笑立刻大叫了一聲,手中的錦囊立刻落到了地上。隨即,錦囊中裝著的紫月蛇爬了出來。
“啊……”柳含煙立刻驚叫出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一邊移去。
而書月樓,她並沒有像柳含煙那般驚嚇,但發現那蛇是紫月蛇時,立刻出聲:“蘭隱。”
話剛落音,一道修長的身影已立於房間之中。
來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長及膝下的墨發被白色發帶係起發梢,一身白衣如刃清冽,右邊肩膀以及兩側袖袍底端的衣裳上是拚接的一截紅色錦綢,上麵繡著盛放的白色梨花。
少年五官清雋,俊美無儔,微抿的唇上不見一點笑意,抬眸間盡是淩冽冷漠。
寬大的袖袍拂過錦囊以及地上亂竄的紫月蛇,隻在眨眼之間,那紫月蛇已經被他放回了錦囊之中。
“月樓小姐可還有吩咐?”少年淡淡看了書月樓一眼,聲音冷漠如刃。
“蘭隱,有勞你將這蛇帶出去放生。”書月樓望著少年,有禮的說了一句。
少年離開之後,柳含煙立刻坐到臥榻上,神色微恙:“那人是……?”
“暮王派來保護女兒的人。”書月樓柔柔一笑,櫻色的唇映襯著她眉目間的風情,如牡丹一般高貴明豔。“藍氏鬼衛如今的首領,蘭家當家蘭隱。”
“藍氏鬼衛?”
書月樓的話讓柳含煙驚了一下,她立刻轉頭,望著少年剛剛站立的地方,眉眼間盡是不可置信。
回首,柳含煙望著書月樓,臉上不覺浮現出一抹愉悅之色。“月樓,暮王對你真是情深,竟然讓這人來保護你的安危。”
藍氏鬼衛是蕭氏皇族最忠心的護衛,世代守護著皇族後人。在他們五歲時,便被選在蕭氏皇族後人身側,以命相護自己需要守護之人,即使是和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自相殘殺,也絕不能背棄主子。其中,最具有天賦的一族,便是蘭家。自天垣建國之後,選在皇室後人身側的,也都是蘭家人。
因為要暗中護衛,所以知道藍氏鬼衛存在的人並不多。柳含煙會知道,也是蕭景疏等人告訴了書月樓,是書月樓將此事告知於她。
不過,蕭華筵派蘭隱來保護書月樓,如此做法,已經表明了書月樓在他心中的位置,這在柳含煙看來,是件極好的事兒。
“昨日之事,倒是禍福同在,月樓雖受了驚嚇,但收獲的卻也不小。”柳含煙一笑,手慢慢的撫平書月樓鬢角並不淩亂的發絲,語意深長的說道:“月樓,藍氏鬼衛一向隱於暗處,我們雖知之一二,但實際如何卻不甚了解。但如今知道蘭隱的存在,母妃想問你一句,你到底如何想的?”
“母妃,月樓現在還不想談論這些事。”書月樓看了柳含煙一眼,眸光微暗。腦中不自覺回想起昨日的情景,心口之處又傳來那種異樣的跳動。但她清楚此事不能讓柳含煙發現,神態之上與剛才並未有一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