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出事了!石頭製的牌坊上傷痕累累,周邊的血跡也明顯增加了許多。
許川拔出碎雪,放慢速度,謹慎地朝著牌坊靠近。
牌坊下徘徊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這時也看見了許川,急急走了過來,對許川拱手言道:“這位少俠請留步,小生卜尚儒,這廂有禮了……”
許川乍見此書生,便覺有些眼熟。待得書生開口,自然便想起了此人是誰。
如此迂腐,又如此磨嘰,正是當年曾經賣給過自己一支羊毫的尚儒齋掌櫃卜尚儒。
許川急於確認王大成的安危,當下也不理他,直接掠了過去,奔向大成鐵匠鋪。
卜尚儒能站在這裏,鎮內想必沒有什麼危險。
待得在大成鐵匠鋪裏裏外外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王大成的蹤跡,許川剛剛有些放鬆的心又提了起來。
許川一邊大聲喊著王大成的名字,一邊又仔仔細細地搜查了幾遍,卻仍舊是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卜尚儒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這……這位少俠,小生……小生有一言相告……”氣還沒喘勻,卜尚儒便喘息著說道。
許川心中著急,瞪了卜尚儒一眼,一抬手,便欲把這煩人的書生放倒再說。
卜尚儒人雖迂腐,腦筋倒還算機靈,看許川要動手,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帖遞給許川。
許川愣了一愣,接過名帖一看,上麵赫然寫著“紫”。正是當年自己留給王大成的那張。
許川盯著卜尚儒道:“到底怎麼回事?王大成在何處?”
卜尚儒又喘了幾口氣,看許川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才急道:“小生受王大成和全鎮百姓之托,尋找過路之人,幫忙聯係名帖的主人。還望少俠成全,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許川道:“我便是名帖的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王大成出了什麼事?”
卜尚儒喜道:“原來少俠便是……小生久仰大名……”看見許川惡狠狠的眼神,急忙把剩下的半句話吞了回去,道:“此事說來話長,且聽小生慢慢道來……”
在許川的殺人眼神中,卜尚儒終於不再羅嗦,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遍。
幾日前,陽春鎮突然來了一夥馬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鎮裏的兩個小捕快見馬賊勢大,一上來就逃之夭夭了。
馬賊將鎮裏值錢的東西搶掠一空之後,尚不滿足,臨走時又搶了十幾名少女婦人。
這其中便有王大成剛娶過門沒多久的結發妻子婉兒。王大成心急如焚,不聽眾人勸阻,提了一把刀,便去追趕馬賊。
王大成也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所以臨走時將許川的名帖留給卜尚儒,讓他想辦法聯係許川。讓許川替自己和全鎮百姓報仇。
陽春鎮位置極東,甚是偏僻。卜尚儒在牌坊下足足等了兩天,愣是沒人路過。是以許川一到,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從牌坊一路追到大成鐵匠鋪。
許川至此才明白事情原委,強行靜下心來,思索了片刻,向卜尚儒問道:“馬賊的穿著打扮你可還記得?”
卜尚儒得知來了救星,大喜過望,急忙將馬賊的穿著打扮詳細描述一番。
許川聽完卜尚儒的描述,心中已大致有了概念,取出《山河錄》凝神一看。
牧馬教分壇!果然不出所料,聽過卜尚儒描繪,許川便從馬賊的打扮上猜到了是牧馬教所為。再一對照《山河錄》,陽春鎮西南方正有一處牧馬教分壇,當下更無疑慮。
許川拱手謝過卜尚儒,身形展開,如一陣風般掠向鎮外。把卜尚儒意猶未盡的嘮叨甩在身後。
東山多山,地圖上陽春鎮與牧馬教分壇直線距離並不算遠,可山路九曲十八彎,繞起路來卻是遠了不少。
以許川的輕功身法,翻山越嶺自是不在話下。要趕到牧馬教,並不需要多少時間。
可是許川心中另有想法,依然循著山路向著牧馬教飛馳。
許川內力深厚,幾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並無大礙,悶著頭隻是趕路。
行至第二天,已堪堪追上了提著刀艱難奔跑的王大成。
王大成看上去神色憔悴,衣衫襤褸,腳步踉蹌地隨時都有可能跌到,卻還是執拗地挪著沉重的腳步。
許川看著王大成蹣跚的背影,心裏一酸,快步趕上前去。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