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雙手向中間一合,間不容發之際,將兩柄彎刀夾在肉掌之中,動彈不得。
牧馬教二人倒也幹脆,同時鬆開彎刀,催馬向前奔去。竟連兵器也不要了。
和尚顯然沒料到二人如此光棍,微歎一聲,也不起身去追,而是將手中彎刀一扔,拔出了負在背後的無鞘寶劍。
和尚捏個劍訣,寶劍橫放在身前,慢慢向前一揮。
其時牧馬教二人的駿馬已奔出三丈有餘,正暗叫僥幸,不料背後一道猶若實質的半月波瞬息而至。二人臉上剛來得及做出驚愕的表情,手上一陣無力,上半身已脫離了馬背的範圍,跌落下來,鮮血幾乎在一瞬間便染紅了馬身,宛若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而下半身因為慣性兀自夾在馬身上,絕塵而去,幾個呼吸間便看不見了。
劍氣!許川不是容易大驚小怪的人,這時也幾乎叫出聲來。那道半月波絕對是每一個劍客夢寐以求的境界——以劍禦氣。雖然許川從未見過,卻聽柳堂主說起過不止一次。
許川那時還很年輕,比現在還要年輕。記憶中他自小便在淩雲堡長大,十四歲便入了天字堂。少年心性,有時忍不住問柳堂主,為什麼從來沒見過堡主?
柳堂主平時不喜歡說話,聽到這樣的問題久了,才一臉落寞道:“不要說你,我都沒有見過堡主。有生之年若僥幸領悟劍氣,怕是有機會得見的。”接下來柳堂主便著實地向往了一番劍氣。
直至親眼得見,許川才體會到柳堂主的落寞,劍氣威力竟至於斯,實在令人神往。但想來對劍法內力都有近乎苛刻的要求,天分也必不可少,一生何其短暫,江湖雖大,能達到劍氣境界的又有幾人?
許川清楚地知道,按自己的道路走下去,終其一生也到不了這種境界。因為他的內力身法甚至沒有係統性的功法,全是為了配合刀法存在,而刀法隻有一個目的——殺人。
雖然隻略知一二,但與劍氣並駕齊驅的刀芒,必然需要內力和刀法相輔相成,渾然一體。若一者隻為了另一者而存在,想來無法同至臻境。
見識了劍氣的威力,饒是許川心若磐石,也不禁有些許迷惘:自己的刀法短時間內必然進境神速,在同級高手中所向披靡。但一旦到了瓶頸,便極難突破。那時遇上擁有劍氣的高手,無疑會死得極慘。
要靠此刀法立於世界之巔,無異癡人說夢……
許川一時間想得癡了,待得回過神來,和尚早已不知去向。昏黃的古道之上,隻有漸漸幹涸的血跡和那兩截不甘的肢體見證著適才的一切。
許川鎖著眉頭,繼續趕路。還沒忘了到兩具屍體上搜刮一番,顯然和尚沒有動過,不知是看不上眼還是出家人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倒是白白便宜了許川。
兩人身家倒也豐厚。身上加起來竟有幾千兩銀票和散碎銀兩,幾本破舊的書籍,兩塊身份腰牌和一些雜物,還有被舍棄的兩柄精銳彎刀。
許川漫不經心地翻閱那些書籍,大多是一些普通的功法,沒有什麼絕世秘笈。其中有一本《山河地理圖殘卷》倒是勾起了許川的興趣。粗略看了一會兒,許川掏出《紫之書》,將《山河地理圖殘卷》往第六頁的地圖上一按。
一陣光華閃過,再看時,《山河地理圖殘卷》已然消失。第六頁的地圖上方標注著《山河地理圖》,地圖中間部分豁然開朗,完全顯現出來。不過和陽春鎮之間還隔了大片灰蒙蒙的霧氣,暫時還用不上。但日後到了中土,必然大有裨益。
有了這個意外之喜,許川不由打起精神來仔細察看其餘的物品。可惜再也沒有令人心動的發現。
許川暗歎,自己轉世為玩家至今,性格好像有了明顯的變化。諸如這種貪心的表現,斷不會出現在以前的許川身上。
許川收拾一下心情,刀芒對現在的自己還太遙不可及,還是繼續按原計劃前往練級點,先恢複到以前的實力再作打算。
又走了幾日,遠處山間的建築已若隱若現。許川心下暗悔,早知道買匹馬了,又忘記了自己的腳力已大不如前,而且也不用如殺手一般隱藏行跡。白白浪費了好幾天的大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