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麼相互依偎著,李雲舒知道林柔正在緩和自身的情緒,有自己在這裏陪著,相信很快便能鎮定下來。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軀,抬頭朝四野望去。
之前逃離的時候慌不擇路,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與林柔跑了將近半個小時,怕是早已離開了熟悉的地段,這對眼下二人來說,無疑是極為不妙的消息。
如今周圍盡是荒地枯草,稍遠處還有山溝樹林,並不見陽穀縣拉扯出的高壓電網,漫天無月無星,根本辨別不清方向。
李雲舒正著急間,忽然發現遠處傳來一抹微弱的橘光,還未仔細想清楚,便看到那光亮急劇增強,竟是草木燃燒的遮天大火!
李雲舒心驚之下略一思忖,當即便意識到火源處可能就是自己二人之前所在的那所廢宅,想必是剩下的那三人找不到自己,燒屋泄憤,卻恰好給二人點明了方向。
他將自己的猜測告訴林柔,二人稍一合計便決定先回到熟悉的地點,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事。
李雲舒並沒有猜錯,二人趕到這裏的時候,正看到橫梁砸瀉下來,撞到水泥地麵上,星火四濺而隨著橫梁的倒塌,整棟房子也失去了支撐,轟然塌陷。
所幸這水泥地板中的雜草並不甚多,周遭也有院牆隔離,因此火勢雖然猛烈,卻並沒能大範圍蔓延開來。
廢宅內外並沒有人,想必那幾個已早早離開了,而當下形勢危急,便是有再大的動靜,深夜中也不會有人敢過來看熱鬧,也正因為如此,反倒讓李雲舒與林柔少了許多顧慮。
屋內早已被焚燒一空,之前留在這裏的東西怕是也全然化成了灰燼,李雲舒本想進去探查一番,但想到裏麵極有可能會有一具被燒焦的屍體,便也沒能鼓起勇氣。
情況忽然變得很糟。
父親直到現在還未回來,顯然是遇到了麻煩,而留在這裏的食物等也均被付之一炬,在這種處境下,二人沒得選擇、也沒耐心繼續等下去,便朝村子的方向趕了過去。
火勢漸漸弱了下來,之前被映照的漫天雲霞也漸漸消散了顏色,最終隱沒於蒼穹之中,天地間又重歸於黑暗。
李雲舒與林柔匆匆走著,心驚肉跳地聽著寂靜環境中傳來的各種輕微聲響。雖然知道這地方跳不出什麼大的猛獸,但即便是一隻老鼠路過的聲響,也足以唬得二人幾欲魂飛魄散。所幸沒走多久便遠遠看到了樹林間透出的稀疏燈光。
李雲舒並沒打算進入村子中去,他對下午發生的那些事仍耿耿於懷,之所以來到這裏,隻是為了尋找父親。父親已經離開太長的時間了,這並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李雲舒心中一陣忐忑,腳步也加快了許多。他甚至開始祈禱起來,祈禱等下能夠看到父親仍與村民交涉的場麵,或者是看到他蹲在村口、看著故障熄火的車子無奈抽著煙,總之,隻要父親真的還在這裏,那無論發生什麼,都沒什麼大不了。
但當他繞過樹林轉彎來到村口,卻忽然愣住了,心中驀然湧現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他看到在村口昏黃燈光的映襯下,父親的車停靠在了那裏,周圍空無一人。
“雲舒……”林柔看到這副場景,也是嬌軀一震,李雲舒感受到她的目光茫然環顧了一圈,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彷徨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