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買早飯”神清氣爽的肖邈衝萬馬眨了眨眼睛走了出去，留下房間裏神色各異的兩個人。林雄原本就因為宿醉還未完全清醒，此刻看到萬馬一副****的表情更覺得頭大了。
“我不覺得需要解釋什麼”林雄閉著眼按著太陽穴，卻能感覺到來自身旁明顯的呼吸聲，夾雜著莫名的怒意。
“萬子，難道現在這樣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嘛？那天肖邈跟林希接吻你也看到了吧？你覺得林希和我對你來說，林希反而是個未知數，所以要先解決掉不是麼？”林雄這時突然睜開眼，將萬馬眼中閃過的驚訝與閃爍都收入眼中。
“放心，我不會跟肖邈多說什麼。我也請你少給我使點絆子，畢竟，我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林雄背對著萬馬，在最後“夥伴”兩個字上稍稍加重了語氣，卻讓萬馬覺得有一塊石頭壓在自己裸露的心髒上，粗糲且羞辱。
同樣感到煩躁的還有站在胡同口的肖邈，林雄讓他等在這裏，自己去了鄭軼的家。而時間卻像是跟自己過不去似的，度日如年。下過雨的空氣翻滾著溫熱，路邊的青草綠得讓人無法直視。肖邈想就這麼衝進去，卻又忽然想起林雄進去前回頭對自己很認真地說“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見他，肖邈。但是，讓我一個人去解決好嗎？給我最後一點尊嚴跟勇氣好嗎？”肖邈在林雄接連的好嗎下敗下陣來，是啊，凡是她的請求，他什麼時候能拒絕過。
而此時站在鄭軼家門口的林雄，正經曆著她從未經曆過的震撼與卑微。根據林希說的，鄭軼的爸爸鄭思遠跟林雄的媽媽林青是同一個文工團的，說起來還是個人事科的主任。當時聽到的時候林雄還一陣冷笑，自己那高傲的媽媽也不過如此。卻不想，竟住在這樣的筒子樓裏。
鬧哄哄的樓道裏，堆滿了柴火之類的破爛，隻留下半米寬的道路給人行走。來到鄭軼家門口的時候，林雄留意到門口有一個正在熬著中藥的爐子，藥香慢悠悠地鑽進林雄的鼻子裏，泛起一陣不真實感。
林雄暗自皺了下眉，站在隻露出一條縫的門邊向裏望去。微弱的光線投射在鄭軼穿著白襯衫的背影上，低低的語調正在念著手裏的一本發黃的書籍。而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應該，應該就是鄭軼的媽媽了吧。
鄭軼的媽媽給林雄的第一印象就是瘦，瘦極了。指節分明的手上布滿了青筋，就那樣隨意疲倦地搭在扶手上。跟林青的手是截然不同的。雖然林青極少握自己的手，但是少年時的觸感告訴自己，媽媽的手應該是柔軟溫暖的。鄭軼媽媽慘白的臉上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安靜而認真地望著鄭軼。嘴角有一抹隻屬於母親的慈祥。讓林雄不禁想到一個詞：死亡。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差，能夠清晰地聽到隔壁嬰兒的啼哭聲跟夫妻間鬥嘴的聲音。即使這樣，林雄還是被自己想到的詞嚇得打了個哆嗦。
就在這時，鄭軼的聲音突然提高對著門口說“誰？”
林雄有些尷尬地打開門，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是我，我找你有點兒事”
鄭軼像是很生氣，強忍著對自己媽媽說“我出去一下”就不由分說地拉著林雄走了出去。而鄭媽媽卻隻是溫柔地笑笑，林雄看著這抹笑容突然心裏很堵。當與鄭軼麵對麵的時候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應該說什麼。鄭軼倒是不急，鏡片後的眼睛微眯，就這樣直直地看著林雄，手卻不自覺地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