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老大驚,身上的袍服鼓脹,就連蒼白頭發都飄了起來,“小子,你家裏死了人吧?”
楊真臉上黑黑,這老頭子嘴巴不大好,動不動就咒人死,“你家裏才死了人呢?”
魚老靠在牆上,半天才穩住身形,“沒有死人,你的神魂氣息怎麼可能改變?”
神魂為物,與軀殼相接,神魂有五氣,軀殼有靈根,五氣與靈根相接交,產生種種細微變數,是以能夠決定人的神魂命格,神魂說其實就是天命說。
在一定機率下,同族血親軀殼損而命殞,或者百年神魂離體,總會有些許命氣分散到族中人的身上,從而對其命數產生極其細微的影響。
比如說一族之族長掛掉,說不定全族都有大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是這個道理。
當然,神魂這東西長存不滅,比如說楊真自帶神魂火靈,那麼他的前世、後世自然也會帶這火靈,若是遇到未知變數,也有可能將火靈殘餘涉及族人。
這正是魚老的意思。
楊真沒有好氣,別管死沒有死人,“你且說說,我製不製得兵?”眼睛好像要把這老頭子的身體剌穿,怕他說話不算話。
魚老撫弄著自己的胡子,哈哈一笑,“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小子,你有這樣的造化,我巴不得,以後你登堂入室的機會未必不會靠這個出頭,我當然應該幫你一把!”
於是魚老把楊真領入到他的那大鼎院子中,指著那鼎說道:“這是鎮魂鼎,像我這樣的虛名大師必須用鎮魂鼎才能保證神魂不離體而出,因為鑄兵的時候必定得讓神魂離體,將離而未離才不是討死的法子。”
他又指了指鼎下麵,楊真看到那鼎下數朵火焰圖案,“這鼎是取自東海億萬年的鐵沙鑄成,上麵三朵火焰我有三靈火,有土之火可以製藥,有木土之火可以製器,有金土木之火可以製兵,你可知道製藥、器、兵,始終是以製兵為王?”
楊真心裏是萬萬不信,大陸以武為尊沒得說,不過製器可以輔助戰力,製藥可以增加修行,沒有前麵兩項,製出來的神兵再厲害,也隻是無本之源,“我信了,隻是若再加上水之火和火之火會是什麼結果?”
魚老麵色有點難看,“你知道那麼多做什麼?等你有了的話再說,也得我此生有機會看到。”
看他發怒的樣子,楊真知道這老頭子顯然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結果,五靈皆全的神魂不是聖人也是完人,沒有那麼容易遇到。
接著魚老就從袖中戒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大概一丈來方圓,卻不知道是什麼金屬,看其質感,三四千斤重沒有問題,“這是我年青時用的鼎,你湊合著用吧!”
將那鼎扔到地上,魚老再無表情。
楊真估摸著對方是讓他行個拜師之禮,“魚老,這個我是陽明宗人,再拜師是不是於理不合,這個得考慮。”其實心裏是怕對方教不了他什麼,總得看得貨。
魚老臉色變了變,有點急,“罷了,我也不是那麼古板,教你點東西也無所謂。”
他不得不急,大陸凋零,億萬年前,先聖先賢縱橫,天災人禍不斷,地底噴出岩漿,行萬裏不得一滴水,海上凶獸橫行,但那時的人類仍然是萬物之主宰,屠魔獸、定山川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越到後來,遺族卻越來越弱,最近的一個五靈皆為上品的製兵師也就是數千年的李青鸞而已,哪個製兵師不擔心製兵這項技藝將會失傳。
魚老自己也知道他自己的斤兩,就憑金木土神魂三靈初級就能成一方宗師,楊真這樣的火靈初具,土金些微的少年已經是他百年聞所未聞,這人要是跑了,他後悔死了也說不定。
楊真看到這個黑不溜秋好像煮豬草的鍋一樣的東西臉上黑了黑,又看了看那鼎底,果然有一朵火焰,卻是赤色,與魚老的鎮魂鼎上麵的火焰不大相同。
魚老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有疑惑,“這鼎我其實也沒有用過幾次,是我師尊傳下來的,隻因這鼎下麵的火焰適合火之火的製兵者使用,與我的神魂靈氣不大符合,給你正好合適。”
楊真明白那赤色火焰原來是火之火的意思,隻是這火之火聽起來極為不順聞,不知道是誰起的這怪名字。
啪!
魚老從戒中摸出一個黑布袋子,那袋子狹長,長有數尺,楊真將袋子拾了起來,裏麵赫然是十數支雕翎羽箭,那箭已經全部變得黑唆唆,看不出成色,隻是箭柄上麵都寫著一個“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