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點點頭。天有天道，作孽過多必遭天譴。更何況，有時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二人離開不久，就見那男子一身委頓如泥，灘倒在地。
女子無比優雅的起身著衣，臉上依舊掛著一絲嫵媚至極的笑容，對著不遠處的枯藤老樹嬌呼一聲：“都看了這麼久了，還不現身嗎？”
“冒犯了。”一個帶著鬥笠的男子自樹後現身。
女子癡癡笑了起來：“我倒不知道，原來我們妖精一族的也有這麼講禮的！”
男子默默地摘下鬥笠，一頭如萬千月光凝聚於之的銀發流瀉下來，期間夾雜著幾縷黑發，仿佛淡月微雲，偏有絲縷幽暗掠過，映著墨漆的眸子，一時天地為之一黯，失色已然。
女子的臉卻是驀然一驚：“你，你竟不是妖？卻為何有妖氣？”
男子淡淡一笑：“你已經看出來了，不是嗎？”
“你吃了妖丹。你想長生不老？”女子的臉已染上一層苦澀：“世人都以為長生好，卻不知長生的寂寞，永生不死的恐懼……”
“我從未想過長生。”男子搖搖頭。
“那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人。一個我想忘，想了很久，卻終究忘不掉的人。”
“是麼？”女子輕歎一聲：“那你還記得她的模樣嗎？”
“記得。”融於血，之於骨上，怎能忘卻，怎可忘卻。
男子靜默了一會，又輕問：“想必你已知道我的來意了。”
“知道。”女子忽然笑了起來：“你想要我的內丹來助你成妖。這又何難！”
男子皺了皺眉頭，依舊沒有寂然無語。
“我想，也許我已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已經忘了這種令人難過到極點的等待是為了什麼？你說，你記得你要等的那個人，可是我不能說這樣是好，還是壞？我曾經也如你一般這樣等待過。到了現在，數不清的歲月就這麼過去了，我甚至已經忘了那麼多年的等待是為了什麼，隻是當我想徹底忘了那個讓我等待的因由時，他的模樣卻愈發的清晰了，心疼得無以複加。”
“等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許久，我也許恨過他，隻是到如今，我隻希望他能回來。他也許永遠不知道，我隻是在等他而已。而這，已耗盡了我一生的氣力。”
“剛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隻是在報複他，他曾經說過他愛我至深，我傷害自己來傷害他。”
“如果他不愛你了，再怎麼傷害你自己，也不會叫他傷心。”
女子笑了起來，笑聲卻愈來愈小，到了最後，近似嗚咽：“對，你說的對，他不愛我了，他不愛我，曾經他說過他會永遠愛我，如果注定有這麼一天，他要離開我，我寧願他從未愛上過我，我恨他，我恨他，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我再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很別人。”
“可是，我卻不敢死，我怕我死了就真的是永不相見了，到了現在，我還是想見到他。”
“他離開時，我說我等到不能等的那一天。其實我想告訴他，我等他，至死方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