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者和那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沒有隨著所有人離開大案桌,而繼續留在指揮中心裏,這讓我和歐陽怡景不得不安靜地等待著。
“你留下來是不是還想為難我?”
一聲極其深厚的問話,白發老者似乎有著深重的怨氣。
我偏頭一轉的時候,巨睜著雙眼盯住了歐陽怡景,心裏的著急稍微比之前鬆懈了一點,但疑雲卻瞬間頓生了。
穿著高跟鞋的女人留下來,似乎並不是白發老者情願的事情,而是自作主張地等待著所有人離開,仿佛是為了什麼更加絕密的事情,要在沒人的私下裏商討。
此時,歐陽怡景的眼睛在我的盯矚下,眼神稍微變得嚴肅了一點,臉頰上浮著喜悅表情,也在慢慢地消失著。
突然,就在我移目的瞬間,那雙穿著高跟鞋的腳,竟然開始了移動,仿佛是站起身子的並攏,卻又好像是坐著的雙腿緊聚。因為垂直的紅色絨毯的遮擋,根本就看不出來到底是站起來,還是繼續著坐姿。
“我留下來,難道你還不明白麼!”
女人輕輕的聲音裏帶出了柔柔的嗲氣拖音。
我一直瞅著那雙高跟鞋,判斷著是不是站起來的姿勢。因為我知道,隻要她是站著說話,那就證明耽誤的事件並不長。如果是坐姿的並腿說話,有可能要浪費很長的時間。
回頭時,我用詢問的眼神盯住了歐陽怡景,想提前得知結果。
“不用問我,一聽就知道是站著的姿勢說話。”
歐陽怡景勾動著豐唇,用簡短的唇語回答了我詢問,卻令我高興萬分。如果真是她的說法,那等待的時間肯定不長。
心有所思的瞬間,我開始了微笑著的神態。
“那就好,隻要是站著說話,肯定不是很長時間的占用。”
我也簡短的用唇語回應著,但是歐陽怡景理解完我的唇語說話時,卻猛烈地搖了搖頭。
“不見得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站著說話不腰疼,她肯定是有很多話要問,有很多事情要說清楚,所以沒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你還是做好寂寞地等待準備吧!”
歐陽怡景停止唇動的時候,眼睛裏閃出了異彩的光芒,那淨色的臉頰上,刹那間浮滿了喜悅的笑容。
我皺眉的同時,心裏湧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覺。實在是想不明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怎麼會因為被繼續阻隔在大案桌下等待而高興,為什麼喜歡窩在暗處,能有著喜悅的笑容。暫不說完成絕密基地的偵勘行動任務有多麼的棘手,單單就這樣的不舒服蝸居,已經讓人有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她卻恰恰相反地悅色呈現著。
“你沒毛病吧!幹嘛喜歡這樣的境況。”
由於沒想明白,又無法接受她的神態,我板著麵孔動著嘴唇,將最明顯的不悅情緒傳遞了出去。如果不是用唇語說話,這一句問話是帶著深重而又低沉的聲調,表達著很不高興的責問。
歐陽怡景瞥了瞥唇角,將笑容進一步綻放了出來。
“我沒毛病,而是你有問題,身處這樣的逆境,著急和焦慮能改變現狀嗎?即便是將自己著急著咽了氣,對於案桌外麵的人來說,那不是沒一點的直覺嘛!而且,就算是著急死了,也無法讓人家趕緊離開呀!所以,有些沒用的瞎著急根本就無濟於事,還不如坦然麵對。”
她的沉長唇語,讓我明白了後語,又忘記了前言。即便是看清楚了說過的每一句話,但也無法同時記住所有的言辭。
我知道,她是因為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根本就不知道唇語要求的是簡短精煉,而不是沉長的感慨萬千。
“你留下來到底想幹什麼,我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能解釋的行動方案我已經說清楚了,你還想幹什麼不妨直接說出來,別在這裏耽誤了準備,而影響到整體的行動。”
白發老者大聲吼著,那沉悶的喊聲,立刻間響徹在了沉寂的洞廳裏,帶出了悶悶的回音。
我立即從歐陽怡景繼續暢笑的臉頰上收回視線,快速轉頭之後,將眼神落在了白發老者的錚亮皮鞋上,注視著皮鞋的動靜,期盼著他能夠趕緊起身挪動著腳步離開大案桌。
“你確實解釋了很多,也說明白了行動方案,但是,我心裏清楚,你是魚死網破的準備,你是背水一戰的最後冒險。”
女人帶著幽怨的語氣,聲調非常的輕微低沉,仿佛是有感而發的傾心相訴,又好像是充滿失望的真情表白。
她的這一段話,讓我瞬間有了蒼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