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麵現不屑,顯然瞧不上他出手偷襲。
鳩摩智啞然失笑,雙目精光時斂時放,顯然在考慮該不該出手摻和。
畢竟方才蘇星河已經講明,此乃他門內之事,外人確實無借口插手其中。
反倒是蕭峰不甚在意,既然為敵,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義氣、道義隻是和兄弟、朋友才講的。
丁春秋雖然早有準備,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風蕭蕭,但也沒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右手羽扇急忙橫向一劃拉。
“哢嚓”,側方的一顆鬆樹應聲半截而斷,“噗”的一響,左手跟著拍上樹幹。
鬆幹的掌印上騰地冒出了一股黑煙,眨眼間一道黃澄澄的火蛇,沿幹盤旋而上,霎時變成了一條仰頭向天怒吼的火龍,周身“劈啪”著火星四方亂濺,威勢十足躥騰而來。
星宿派門人興奮的大呼小叫,直道老仙當真是星宿下凡,操龍控鳳也不過是在反手之間。
風蕭蕭眼見火龍來襲,笑道:“故弄玄虛!”,玄鐵劍掃向身前,蠻力一擊。
火龍頓時被“嘭”地震成了粉碎,短短一瞬,半空漫布的星火浮動,反向撒去。
丁春秋本來頗為得意這一手的聲勢驚人,此時麵上的微笑凝固,冷哼一聲,羽扇卷起了一陣狂風,將星火四方卷散。
黝黑透紅的巨劍,輕靈的半空劃動,寸寸而來,分明還未至,卻已然沉重的壓到了心頭,衝破了星火之幕,帶來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丁春秋如遭重負,仿佛身處稠密的蛛網之中,難以移動分毫,自是驚駭欲絕。
他太過輕敵,還以為風蕭蕭和之前一般的水準,現在再想提起全力已是來之不及,羽扇在前,左掌在後,奮力推出,指望著能稍微阻上一阻,拚著受傷,也好過被一劍兩截。
蕭峰暗暗點頭,心中歎道:“我這兄弟的天賦何止是驚人,每次比鬥,他都大有精進,實在令人驚歎不已,這一劍的威力,比之幾天前都是進步不小,隻怕再過旬日,我就遠非他的對手了。”
鳩摩智更是詫異,往先風蕭蕭還要靠著“淩波微步”才能自保,不久之後,就能追得他倉惶而逃,功力增長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他之前從“還施水閣”裏得到了“小無相功”全本,一練之下,自是大喜過望。
此功威力巨大不說,而且不著形相,無跡可尋,無論是何種武功,都能手到擒來,毫無滯礙的使出,甚至更勝原版。
他本還想仗著此功,向風蕭蕭找回之前的場子,可如今一見,不由心驚道:“‘北冥神功’果然堪稱絕世,我一定要想法子弄到手裏。隻是以我如今的實力,頂多和他不相上下,哪裏能奈何得了?”
頓了頓,又想道:“不行,定要想出個法子……就算得不到‘北冥神功’,也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此地,否則他功力增加這般迅速,要是再過些時日,我豈不是隻能束手就擒了?”
鳩摩智殺心大起,慕容複卻在患得患失。
他既想拉攏這等高手,又不願開罪少林寺,更不想站到中原武林的對立麵上去。
鳩摩智微微側頭,衝他一陣耳語。
慕容複雙目精光一閃,不能置信的低聲問道:“國師此言當真,確實?”
鳩摩智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斷然無虛。”
慕容複略一思索,右手突地緊握成拳,身側虛虛一錘,道:“好,一切全聽國師吩咐。”
鳩摩智微微一笑,目光轉回場中。
丁春秋右手的羽扇,隻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扇柄,左手焦黑,像是被火燒過一般,及胸的白須隻剩下半截,頭發也變的散亂不堪,不過麵色依然紅潤,突然瞅準時機,哈哈一笑,扇柄前點,一掌疾拍。
風蕭蕭卻麵色愁苦,好似右腿受了重傷,根本避讓不開,隻能橫劍攔擋。
劍掌“嘭”的交擊,霍然彈開。
玄鐵劍劍麵凝出一層泛藍的白霜,宛如一條猙獰的蜈蚣一般,直溯向劍柄。
風蕭蕭拖著右腿,踉蹌著退後了幾步。
星宿派門人精神一震,高聲喧嘩不止,大拍丁春秋的馬屁。
丁春秋微笑道:“小子,你就算用內力護住內腑又能如何,老夫這冰霜之毒,早晚會滲入你的骨髓,讓你生不如死……還不快跪地求饒,老夫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蘇星河惶急急的衝來救援,卻被他輕易的揮掌推開了。
木婉清早已大急,連連讓蕭峰上前相助。
蕭峰小聲道:“兄弟他向我使了眼色,想必自有打算,再等等,再等等……”
木婉清畢竟信他,隻得按捺住性子,沉心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