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

大業九年秋,帝薨於西京,詔令燕王倓即位,三宮監國。齊王暕疑三宮弑君,矯詔篡位,遂集十萬兵馬欲誅逆賊。

十日,大興城破,齊王楊暕領數萬兵馬盡入城中,圍困皇城。

皇城是大興城的子城,是皇宮的最後一道屏障。而此時的城牆之上,竟然隻站了一個年輕人。

此人不過二十出頭,麵目清俊。隻看他將手負於身後,一襲青衣,衣袂迎風飄起,說不出的飄逸瀟灑。而此時他麵對數萬兵馬隻是輕輕一笑,俯瞰著城下緩緩說道:“齊王殿下,陛下仁德,亦不想王爺有所損傷。若王爺能棄械投降,太後娘娘必保王爺榮華不減,但若王爺一意孤行,嗬……”他冷笑一聲,一股桀驁之色浮上臉龐。

城下數萬人馬雖然紀律嚴明,未發出什麼聲響,卻止不住馬息與鐵蹄聲疊起來的隱隱聲浪。而他一個少年竟然將這平淡的話語遠遠傳開,讓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晰,可見確是一個罕見的年輕高手。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燕王一個小娃兒能有什麼作為,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休想染指神器!”齊王在馬上盔甲一震,高舉長戟大吼一聲:“兒郎們,給我殺!”頓時七大城門無數士兵擁著攻城器械,強行攻城。而在這些士兵的上空,無數箭矢如同飛蝗一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掩護著他們攻城。

“以硯為基,以紙為符,以筆為器,以墨為痕。在下宇文承基,受工部尚書之邀特來解皇城之圍。”年輕人不知何時取出一隻纖細的毛筆,右手輕執,在空中緩緩書寫著什麼,行雲流水一般。

筆尖上的墨汁隨著筆尖的移動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詭異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又漸漸淡去。

四周的士兵有的已經快攀上城牆,而此刻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士兵們不覺有些驚恐的抬起了頭。

“王爺,他是天之痕的人。”齊王旁邊的一名年輕人打馬跟上去,解釋道:“書院天之痕一係,五大係之一,擅長符道。”

齊王望了望陰沉沉的天,問道:“難道他一人便想滅我們十萬雄兵?”片刻,他眉頭一皺,竟然沒有人回答他。他回頭望去,隻見身後一片灰暗,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齊王大驚。很快,天色已經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他大吼一聲,竟然發覺聲音仿佛被憋回了喉嚨裏,連自己都聽不見。

天地無色、無聲,齊王感覺自己變成了瞎子、聾子,驚怖之意遍布全身。

天色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是城下的數萬人馬卻仿佛陷入了某種混亂的意識之中,依然表情驚恐的呆在原地。

“承基啊,齊王伏法,你這功勞可不小,不如留在西京領個官職?”不知何時,一個手執羽扇的白須老者站在了宇文承基的身側。

宇文承基微行一禮,淡然道:“世叔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小侄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拜見陛下娘娘了,還望世叔代為謝罪!”說完也不待老者回答,便執筆劃出一條豎著的墨線,而後一伸手,將墨線從中扒開,大步跨了進去。隨著他身影消失,墨線也消散不見。

老者似乎見怪不怪,他沉下臉來羽扇一揮,喝道:“齊王謀反,大逆不道,凡入城者,殺無赦!”很快七大城門全部大開,無數士兵持著利刀湧出,切菜般砍殺著那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士兵。

隋甲戌年春,皇長孫楊倓即皇帝位,改年號太和,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