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盛開的地方
2005年的初秋,我從華北平原的一個不知名的縣城管轄的一個村落,來到西北最大的省份-新疆,來求學,在臨出發的時候,母親問我:“學費和生活費都帶足夠了嗎?”,我笑著對她說“已經存到銀行卡裏了,到了學校我會取出來交學費的”,我的內心那時候,是非常的興奮的,不僅僅是因為我終於解放了,聽很多同學說,到了大學,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沒有高中時候,繁瑣的課程和考不完的試,最主要的是我的內心向往著,大學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呢?是不是像電視中,參天的古樹,互相盤錯,分在路兩邊,延伸到教學樓,在這美麗的秋天,落葉飄落的時候,拿著書,走在路上,感覺應該很舒服。不得不說,青春的學生氣息,仍然彌漫著我,我竟然帶了很多高中的書,喜歡的文學書籍,拖著大大的手拉箱,與母親坐上了客車,剛一上車,母親便和客車的人聊起來,談的最多的是孩子上大學的事情,我聽的出,母親很開心,因為我是家裏第一個上大學的兒子,晨曦的日光,揮灑到車窗上,眼前一排排的樹木,不斷的閃過,母親時不時的問我,有沒有少帶什麼物品和在路上注意的事項,其實耳邊雖然回響著母親的叮囑,而我的思緒已然在考慮,我在火車上,應該做什麼?下了火車應該怎麼辦?因為我是男丁,已經18歲了,因為母親說,男兒誌在四方,我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我隻知道,我一個人即將踏上求學的路途,就什麼都要依靠自己了。
買上北京西-烏魯木齊的車票的時候,我算著時間,48個小時,內心想著,才48個小時,不算長嘛,睡兩天就到了,直到求學期間,我往返家鄉和學校,我才覺得這是一個多麼漫長而痛苦的路程。不過,現在高鐵開通了,已然比我做的特快列車,要舒服和愜意很多。
當我檢票即將進入通道的時候,我不敢回頭看母親在幹什麼,內心十分的矛盾,朱自清先生的《背影》這篇文章的內容,開始在我腦海中浮現,直到母親喊我,到了學校,給家裏打個電話,我才忍不住回頭望著母親,人海中,嘈雜的聲音,依然無法幹擾我聽到母親那一聲關愛,我回過頭去微笑喊到:“媽,回去吧,到了學校,我給家裏打電話”,母親點了點頭,不斷移動追隨我的身影和不舍的眼神告訴我,母親並不像我一樣,笑的這麼坦然自若,直到我和母親都消失在彼此的視野,我找到座位,將行李放好,做在座位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餘秋雨先生的散文集,讀了起來,其實,我是非常喜歡餘秋雨先生的散文,文辭優雅而不失對曆史長河內容的深刻思考。所有當買下這本散文集的時候,目的就是想反複閱讀,體味文化的深意。讀的次數多了,就情不自禁的在書的扉頁,寫了這樣一句話:筆落驚風雨,縱觀長河笑清秋。
慢慢的我的周圍開始坐滿了人,坐在我對麵是一個大叔,他坐下之後,隻是不斷的注視著窗外,偶爾看看我,問我看的什麼書,是不是學生,我隻是點點頭,回複幾句,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消逝掉,火車上人流卻不斷的增加,到了晚上,我去上廁所,才發現,已是人滿為患,火車的過道上,都是大人小孩,去廁所的路上,每一腳都要注意不要踩到別人,到了廁所前,已是排隊的人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煙味,幾個人在車廂連接處,正談笑風生,但是不斷吐出的煙圈讓我明白,這個旅程或許開始顯現無聊的風趣。
上完廁所之後,我內心開始想散散步,也許坐了好久的硬座,身體都麻木,便開始找個可以活動的空間,但顯然我是錯的,這樣的空間基本都站滿了人,除了那幾個吐煙圈的地方,可我又不會抽煙,隻好隨便找個落腳的地方,不一會,餐車出現在了我眼前,列車員不斷重複的喊著,飲料,瓜子,讓一讓的聲音,躲開餐車之後,望著這人滿為患的火車,真心覺得列車員也是辛苦了,不厭其煩的喊著推著緩慢的前進。
回到座位,我發現已然有人坐在了我的位置,我剛要開口,坐在我位置的人已主動站了起來,我便側身坐了下去,肚子開始咕咕叫,內心在反複的推敲,這盒飯多少錢?貴不貴,如果貴的話,買不買?可真的很餓啊,我眼睛盯著對麵已然在吃著盒飯的大叔,顯然他吃的很舒心,可我應該問他,多少錢買的?這樣是不是顯得自己很無知,可第一次出遠門,肚子這麼餓,我應該問的,本能卻無法開口,我隻想等待一個身旁的人,能夠開口問一下,盒飯的價格,這樣我才能決定到底買不買?等了許久,身旁的人,竟然沒有反應,饑餓的驅使,讓我終於鼓足勇氣,買,已經餓的不行了。可就當我下定決心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個餐車遲遲不出現,收盒飯垃圾的列車員卻出現在了麵前,望著大叔飯飽的表情,讓我有些擔心,是不是盒飯賣完了,那晚上豈不是要餓肚子,忍一忍吧,矛盾的心理終於開始壓製饑餓感,當我覺得飯盒不可能出現的時候,那一聲期盼已久的聲音,突然響起,盒飯多少錢?來一盒!我把目光看過去,餐車已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5元”列車員回答,這價格確實有點貴,學校的每頓飯才2元,但是出門在外,吃飽是很重要的,我就這樣也買了一盒,開始趴在桌子上大口吃了起來,內心裏不斷澎湃:嗯,菜做的雖然味道一般,但是吃飽飯的感覺,確實很好。我的火車第一餐就是在這樣彷徨中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