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下了朝堂,揮退一群爭論不休的大臣們,阿諛奉承的嘴臉實在讓人生厭。闞決冥皺著眉頭,又令國師陪他至禦花園走走。隻有這清冷性子的國師隻知埋頭煉化長生丹藥。長生丹藥煉出之時,闞決冥要答應他一個條件。一直很好奇這個無欲無求的國師會開出什麼條件。
“國師,變個戲法給朕瞧瞧!”初遇時,倒見他給鄉間牧童變著戲法,逗得牧童們喜笑顏開,入宮多時卻還未曾見過。闞決冥回身對著默默無語跟在身後的樂止說道。即使隻是這樣沒有言語的陪在身邊,闞決冥仍是覺得輕鬆舒適。難怪第一眼見他,便興起要他入宮之念。
許久不見樂止回應,才發現樂止斜抬起頭,眉峰皺起,看著天空。順著他看去,一個粉紅色花瓣許許落下,近到眼前才看清。哪是花瓣,分明是一位身著粉色宮裙的女子,不知不覺伸出雙手接住這從天而降的女子,闞決冥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粉色宮裙碎裂成片,遮不住凝脂般的肌膚上錯落橫布的鞭痕,還有些微滲出血漬,染紅了闞決冥的金色龍袍。巴掌大的俏臉慘白的,襯出臉上的鞭痕更顯腥紅,柳眉緊鎖,長長的睫毛下晶瑩的淚滴混著血劃落臉頰,幹燥發白的嘴唇微張著喘息。是前幾日撞進懷中的小宮女。
“這是怎麼回事?”仍是抱著若蘭,闞決冥疑惑的問著樂止。
“昨日皇上交與媚娘娘處置!”樂止避重就輕的提醒闞決冥。
是她?那個大膽宮女。但是,他要問的不是這個。“她怎麼會如此出現?朕倒不知國師還會大變活人!”
“微臣還能令她消失!”樂止也不急,隻是淡淡的笑說。“皇上可要欣賞?”
闞決冥眯起眼冷冷的盯著樂止,想從他淡雅的笑臉上瞧出些端倪。良久,闞決冥自嘲的笑了,且不論這為了吸引他注意的方式實在老套,單這國師就不是錦上添花之人,若想知道這出戲的內容,就得任它發展下去。
“不用了,她需要治療。”招來身旁隨侍的小太監,闞決冥將懷裏的若蘭推出,小太監踉蹌一下扶住若蘭。“送去慶福殿,命人好生照顧!”沒了賞花閱景的興趣,他拂起袖背過手,邁開大步離去,扔下臉上仍掛著笑臉的樂止。
禦花園裏已沒有闞決冥的蹤影,聽命的小太監急忙將若蘭送回慶福殿救治,園子裏隻剩下樂止和跌坐一旁不敢出聲的姚可。急速高空墜下,還以為鐵定小命不保,沒想將要墜落禦花園裏時卻正好被樂止再次救下。有驚無險的平安落在地麵上,感激的話語正要衝口而出。樂止修長的手指比在嘴前,示意她噤聲。
她掩住口,環顧四周。抱著若蘭的闞決冥回身盤問樂止,眼睛也瞟都不瞟一下她。垂首恭敬站在一旁的小太監離著不遠,亦對她視而不見。原來自己隱身術還在,除了樂止,其它人都看不見她。輕手輕腳挪到角落旁,忍不住輕籲了口氣。聽到闞決冥送若蘭去救治,姚可懸著的心可算是安穩的落了地,隨著闞決冥離去,園子裏隻剩下樂止和她,抬頭看見樂止危險的眼神,心想不好!
“看樣子你是想毀約?”隱去笑容,俊逸的臉龐罩上一層薄怒,黑瞳中射出一道道利劍。兩步欺近呆望著他的姚可,左手負在身後,右手輕抬起姚可無辜的小臉,修長的手指惡意的扣緊。若是伸出兩隻手去,隻怕忍不住掐斷她纖細的脖頸。“還是想我吃掉你?”作勢更貼近姚可,高挺的鼻幾乎抵上她白嫩的頸膚。
樂止挺拔的身體弓向著姚可,將她環繞在他的陰影之下,他周身散發出清逸的香氣纏繞包裹著她,微風吹起他的黑發輕輕拍撫著她敏感的肌膚。熾熱的氣息就噴灑在她的頸邊,可疑的紅熱立刻遍布全身,帶起一個個小疙瘩透著癢感在背上迸發。若不是被緊扣住的下巴傳來痛感,姚可幾乎要沉醉在旖旎的幻想中。
“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我是救人。我是想飛過去的,沒想掉下來。”也不知是緊張害怕,還是扭捏害羞,講話也不利索了。
“救人?自己都救不了,妄想救人?”樂止驀然鬆開對姚可的鉗製,站直身子雙手環胸,表情嘲弄似的,可睇著她的眼神實實在在的卻是怒火。
被樂止的怒氣駭住,加上高空墜落的驚魂未定,酸澀的委屈跟著晶瑩的淚珠湧出。她隻是一心想救下若蘭,卻也因為一時不濟差些葬送了兩條人命。姚可跪坐一旁抽抽答答,兩手卷過袖口不停將鼻涕眼淚狠狠的擦上。
就知道哭,樂止以手試額,按住彈動著的青筋,這女人輕易就能讓人抓狂。“別哭了!”軟下聲音,樂止已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輕聲說道。“皇上本就多疑,此番定是認為我從旁協助,讓這宮女借機親近他。若我獻上長生丹藥,再討要蛟龍紋玉盤,他必會疑心追查。何況你這番拖著她飛遁,也不知隱蔽,若所見之人眾多,又該做何解釋?隻怕給她也要帶來禍患。”
“啊!?”囫圇擦了滿臉的淚水,被陽光曬過有些刺痛。樂止的話語讓姚可癡傻了,這些她根本沒有想到。原來之中竟有這許多糾結,自己真的是太衝動了。“對不起!我”羞愧的她已經不知道如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