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的十一假期還是七天,還是一晃而過。
這麼多天過去了,老王頭的小店一炮而紅。每天放學買貼畫的小孩排著隊都擠不進去,於是旁邊的小店也學著開始賣貼畫。
漸漸地老王頭的小店沒那麼的火爆,方牌卻開始慢慢地流行起來。當旁邊的小店還在忙著瘋狂進貼畫的時候,老王頭囤積的一丟丟方牌已經開始投放市場。
等到大街小巷都在打方牌,學校裏老師開始沒收方牌的時候,老王已經賺了個銀盆滿缽,而旁邊的小店才開始進方牌。老王頭的先人一步導致老王頭的小店引領了孔鎮小孩界的時尚潮流,很多小孩總喜歡周末的時候跑去老王頭的店裏觀察老王頭有沒有進什麼新玩意。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老王頭的店裏還是些老玩意。在周邊市場的不斷衝擊之下,老王頭的小店人氣逐步下滑。老王頭看著自己家的顧客慢慢地被其他店吸收,心裏很是焦急。
孫鍋頭和九師傅麵館的營業卻一直都是不溫不火,每天的客人不多也不少。相比較老王頭的小店,最起碼他還火過,麵館是一直都處於冰水混合物的狀態,孫鍋頭和九師傅顯得很失望。
十一月份的某天,在幼兒園的門口,九師傅帶著白人熊終於找上了嵇鵬。
嵇鵬其實一直在等這一天。
他給四人出謀劃策的時候從來沒有說過分紅,他不是不想事先說好,隻是他一個小孩,不拿出點成績,說話始終沒有信服力。而且還沒有賺錢就想著分錢,這是創業最忌諱的,很容易引起三位老人的反感。
現在卻是時機恰好。
“小娃娃啊,你已經好久沒來店裏看看了。”九師傅先開口了。
“我已經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我覺得你們可以做的很好。”嵇鵬平淡的說道。
“可是,可是,麵館和小店現在……”九師傅顯得有些激動和語無倫次,但他沒有說下去,因為白人熊打斷了他,繼續說了下去:“先生,九師傅的想要說的是麵館和小店現在已經步入了正規,而且還頗有收入。我們思前想後,覺得賺了這麼多錢都是先生的功勞,怎麼也該分些油水給先生。”
嵇鵬高看了一眼白人熊,顯得很驚訝。這跛腳大叔腳瘸心不瘸啊,說話很有水平。“那你們準備分多少油水給我呢?”嵇鵬眯著眼睛問道。
“先生你看呢?”白人熊又把包袱踢給嵇鵬。
嵇鵬想了下想,覺得如果他開口要的話,肯定就在九師傅麵前落了下乘,讓九師傅以為自己就是在坐地起價,等他們過來。至於白人熊,從前麵來看這大叔心地應該不壞,隻是想幫三個老人多賺點養老錢。
於是嵇鵬再把包袱還了回去,他搖了搖頭,故作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你們看著給吧,畢竟我一分錢沒出,成本勞力全是你們出的。”
白人熊拿出一本封麵上寫著賬簿的筆記本遞給嵇鵬,示意嵇鵬翻看。嵇鵬接了過來,慢慢翻開:
第一頁第一行上麵寫著,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一號,小店進貨。支出九十三元八角。
第二行上麵寫著,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三號,小店當天營業額結算,收入四元。
第三行上麵寫著,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四號,小店當天營業額結算,收入五元四角。
……
直到最新的一頁上麵寫著,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八號,麵館當天營業額結算,收入二十六元。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一號至一九九八年十一月二十八號,共計六十八天,小店以及麵館總收入一千九百八十七元四角,總支出六百三十八元五角,純利潤一千三百四十八元九角。
白人熊趁著嵇鵬翻看賬簿的時候緩緩說道:“我在來的路上就想了,沒有先生的幫助和牽線搭橋,我至今還在街上擺地攤修鞋。沒有先生的指教,三位老人和我怎麼也不可能在兩個月內賺到如此巨款。先生貢獻巨大,理應超過半數占六成。但是考慮到三位老人家出動的勞力和墊付的成本,我算免費勞工,先生理應占四成。先生你看如此安排可好?”
嵇鵬對白人熊非常滿意,特別是對他把賬簿公開化的這顆開誠布公的心,和他記賬做事的這一份認真。嵇鵬做事一向是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他慚愧的擺了擺手說道:“我就動了動嘴皮子,占四成已經是占了大便宜,怎好意思再讓白大叔你做免費勞工。這樣,利潤我占三成,分一成出來給白大叔你。孫師傅、九師傅和王師傅各占兩成,三人共占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