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羅山青鈴茶會(2 / 2)

雍和一麵聽,一麵苦笑,暗道:“這就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眼見平台之上人越聚越多,都是談及南宗大變、“聖子”降誕,眾人不宜久留,又朝山上走去。

此山雖不甚高,但石階依照山勢修建,東拐西歪,雍和體力雖佳,但終究不是李貞卿等內功修為極高的武術高手,不一會兒已然背心出汗,微微氣喘。

又走了約莫盞茶時候,忽然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已到山頂,這是一處極其寬敞的平台,足可容納五六萬餘人眾,此時已有近萬人在這平台之內,人頭攢動,甚是熱鬧,場心給人清掃幹淨,鋪了大紅地毯,一左一右兩列太師椅排開,大半已坐了人個個年紀不輕,顯然是北宗的各省貴司,正東方一塊大石之上也擺了一張椅子,那椅子用金漆塗成金色,披了一張白色毛皮的椅披,顯然是宗主李鬆生之位。

雍和心道:“這李鬆生還沒來麼?我需得尋個當口,找他索要解藥才是。”

忽聽一人大聲喝道:“喂!你做什麼啊!臭死啦,臭死啦!”聲音十分熟悉,轉頭一瞧,居然就是昨天在飯店中所見的那位“洪公子”。

洪公子穿著一身紫色錦袍,腰紮金帶,衣衫華美,更甚昨日,捏著鼻子,瞪起眼睛,朝身邊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怒視。

那老者醉態醺醺,雍和離他尚遠,已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魏夫子走前幾步,皺眉問道:“公子,怎麼了?”

洪公子怒道:“這老頭朝我鞋子上吐痰,好臭!好臭!”果然左腳黑靴之上沾了一口晶瑩剔透的濃痰,黏黏糊糊,甚是惡心。

魏夫子朝那老者瞥了一眼,道:“出門在外,總有摩擦,公子忍忍就好,這人年紀又老,又喝醉了,不要與他講理,咱們走吧?”

洪公子道:“那怎麼行?我要他想我賠禮道歉。”

那老頭嘻嘻笑著,道:“小公子,我向你道歉,老人家痰多,不小心吐在你的鞋子上,多有得罪,我給你擦了吧?”俯身伸手,要為他擦去痰跡。

洪公子皺眉道:“你道了歉就好,也不用你擦。”右足往後一縮,忽然哎呦一聲,怒罵:“你這臭老頭兒,幹什麼了?”

隻見那老者左手伸出,勾住洪公子右足足跟,右手伸出,要為他抹去靴麵兒上的痰跡。

魏夫子微一皺眉,喝道:“老公公,不用這麼客氣!”左足輕輕踢出,踢向那老者左手。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是老頭我不對,給公子擦鞋理所應當!”右手輕輕一拂,魏夫子踢出的一腳居然彈了回去,打個趔趄,退了好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原來這醉老頭居然身懷高明武功!呼延虎都一直站在洪公子身後,瞧見這情況,怒喝道:“老先生,我家公子不用你擦鞋啦。”探前一步,身子伏低,左臂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抓那老者右手。

那老者哈哈笑道:“老頭兒為這位公子擦個鞋,居然這麼難麼?”右手食中二指斜而向上疾點,戳中呼延虎都掌心。

呼延虎都一聲低吼,縮回右手,連連甩手,罵道:“哎呦,臭老頭!”便要發足踢出。

“呼延,不可無禮!”張恨雪身子飄出,擋在那老頭身前。

呼延虎都收回腳來,退開一步,張恨雪緩緩轉身,恭聲道:“康易成康老師,您老兒好。”

那老者伸手抹去痰跡,順勢在地上一抹,抬頭笑道:“這不是北京的張法司麼?你好。”緩緩站起身來。

雍和微微吃了一驚,暗想:“原來這髒兮兮的老頭就是山西輔司,康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