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回 南宗七人(2 / 2)

李貞卿緩聲道:“老張啊,你坐下吧,你奮勇殺敵護主,已經盡了力了。”聲音穩重溫和。

老張名叫張明遠,李凝知道他是南宗裏用劍的好手,他浸淫在一口武當七星劍裏已逾二十年,手底下也不知道折了多少武林好手,其餘六人,也都是南宗裏數一數二的高手,雖然聽從李貞卿驅策,但是放手江湖,無一不是稱霸一方的豪客。和這七人之力,竟然不能保護母親,敵人之強,幾乎叫人不能想象。

李凝抬眼向父親看去,隻見他端坐在椅中,麵容淡然,隻是雙眼之中卻流露出了極度悲傷和憤怒的神色。

她強自抑製下去撲在父親懷裏放聲大哭的念頭,挨著一名黃衣老婦身邊緩緩坐下。那老婦身上臉上沾滿兩位血汙,椅邊倚著一柄寬背薄刃的鬼頭大刀,刀上鮮血已經全幹,刀柄上白色的骷髏頭也被鮮血染紅。

這黃衣老婦滿眼慈愛疼惜的神色,看著咬著下唇憋住哭泣的李凝,柔聲勸慰:“你要哭就哭出來,不要憋在心裏,會憋壞身子的。”

李凝鬆開下唇,嘴唇已給咬的發白,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想去瞧瞧我媽媽。”

黃衣老婦歎了口氣,道:“都是朱奶奶不好,沒能照顧好你母親。也好,來,我陪你去瞧瞧你母親。”緩緩站起身來,看了雍和一眼。

雍和覺得那老婦眼中射出一股猶如尖刀一般銳利的目光,心裏一顫,不敢和她眼神交接,轉頭看向右邊。不料右邊坐著的四人眼睛竟然也在起齊刷刷的看著自己,見他目光掃來,慌忙眼看別處。雍和心中奇怪到了極點。

那老婦牽住李凝的手,和她緩步轉到堂後。

一時間堂上眾人都是沉默不語,氣氛冷到極點。

雍和不說話,也不離開,隻是站在原地,但兩雙腿實在是酸軟非常,隻好走到下首一張椅子裏坐下。

李貞卿咳嗽一聲,終於站起身來,指著左排坐的第一人對雍和道:“這位是福建福州的王朝寒王先生,在江湖上有個名頭,叫做明槍廣寒君,使一杆白杆素纓槍,是南派洗銀槍的弟子,在本教擔當輔司一職。”那人身子矮小佝僂,頭上花發稀少,盤成發髻,用一根銀簪子簪了,穿著一身素衣,椅子扶手處靠著一杆一人高的長槍,他道:“哪裏哪裏,我的槍法其實練得還不夠火候,枉自為我師門增添恥辱。”語音尖銳,十分刺耳。

李貞卿指著王朝寒下首的一名清瘦的白須老者道:“這位是湖北劍客曾秋雨曾老師,曾老師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手底下一手達摩劍,淩厲絕倫。”那老者曾秋雨笑道:“你好。”雍和連忙回禮。

李貞卿接著介紹:“這位是湖北武當派的張明遠張先生,使得是武當派的武當七星劍。”張明遠看著雍和,聲音顫抖:“你好,雍……雍爺。”雍和見他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神裏帶著三分敬畏,七分激動,心裏微微有些覺著不妥。

張明遠下首坐的一名書生裝束的年輕人,腰帶裏別著一柄長長的鐵骨長扇子,是湘西人,名叫毛施責,善使點穴筆的功夫。毛施責下首坐著一名丐者,左手裏拿著一個大鐵碗,右手拿著一對長長的鐵筷,是四川人鐵飯碗,姓鐵,名飯碗。

雍和聽他名字古怪,忍不住心中好笑:“鐵飯碗?鐵飯碗?倒是貼切極了。”

坐在最尾的是一名身材苗條的女子,臉上蒙了黑紗,看不清楚麵容,一雙如水的大眼睛露在外麵。她全身黑衣,手裏握著一柄黑鞘細劍。她的一雙大眼睛一直瞧著雍和,眼神裏都是崇拜之意。李貞卿道:“這位是蜀中大俠霍青逾的獨女霍靈霍姑娘。”霍靈朝著雍和微微頷首,但眼中激動神色絲毫不減。

雍和偷眼瞧了一圈,便見這六人都在看著自己,眼神古怪,瞧得自己心裏極不舒服。他心裏尋思:“這些人為什麼都這樣看我?真是奇怪極了。”

李貞卿道:“大家坐吧。”等眾人都落座,自己跟著坐下。

雍和心道:“他愛妻受難,他卻能這樣的冷靜持重,這份涵養功夫,當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