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肖隊長將手裏的電筒轉到石峰和劉慧的方向照了照,又往旁邊一個方向照了下,然後黎副站長便從
搜救工作者中走到了肖隊長身邊。
石峰走攏後又問了一句:“黎站長,現在具體什麼情況,北京來的方老先生和彭老太太有沒有在這趟車
?”
黎副站長歎了口氣,低啞著聲音道:“男的是不是叫方東升,女的叫彭桃妹?他們的確是坐這趟車打算
去西雙版納的。沒想到下點雨下點雪就塌方了。往年我們這都不會下雨下雪的,天氣反常啊!”
劉慧聽了黎副站長的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我爸媽才沒有坐這趟車,他們才沒
有坐這趟車,你騙人!你為什麼騙我?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詛咒我的爸爸媽媽?你為什麼這麼
壞?”
石峰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還能做點什麼,隻是緊緊的抱著劉慧。
三天後的上午十點,劉慧捧著一個骨灰盒,裏麵有媽媽和方伯的骨灰,不對,應該說裏麵有爸爸媽媽的
骨灰。劉慧看著手裏的骨灰盒,腦海裏出現了搜救現場的一幕,當看到方伯的頭的時候,全是血跡和傷
口,劉慧根本就沒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看到了那人眉毛上的一個傷疤,想起方伯在一次切菜時被
她因燙到而驚叫的聲音嚇到,而忘了手裏有菜刀,直接舉起來切到自己眉毛的那道傷疤,劉慧失聲痛哭
:“爸,爸,你起來!你起來!······”劉慧癱軟在地上,不敢靠近去碰觸方伯。而令所有人意
外的是,方伯的眼皮居然動了,在翻車,然後又被塌方的山體整個壓在車身上兩天之後,方伯居然慢慢
睜開了眼睛,發出微弱的聲音:“小慧,小慧,是你嗎?”聲音虛弱到幾不可聞,然而大家卻又全都聽
到了。
劉慧哭得眼睛腫的老高,趕緊爬過來抓住方伯的手:“爸爸,是我,我來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媽媽還
等著我們去找呢。”
方伯聽清了劉慧的稱呼,扯開嘴角笑了:“孩子···謝謝你···你聽我說···你哥哥姐姐···
他們都在國外···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業···你一個女···孩子不用···那麼辛苦,我們
都覺得···超市···全都留給你···是最好的決定···遺書···就放在···上海···xx
路xx銀行。你有不懂的···就找方律師,他是···爸爸的···堂弟。”幾句話說了好幾分鍾才斷
斷續續說完。
大家夥全都屏息凝神,認真的聽著方伯的也許是最後的遺言的話,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劉慧聽了這些,哭的更凶了,抓著方伯的手,卻又不敢用力,哭著道:“爸爸,我不要超市,我什麼都
不要,隻要你和媽媽好好的!我自己會開店,我能照顧好自己,我還要照顧你和媽媽,你一定要撐住!
爸,你聽到了嗎?你一定要撐住!”
方伯疲憊到極致,眼皮慢慢的合上了,嘴角往上拉扯出一個笑臉,說道:“你媽媽傷很重,沒撐住,她
在我下麵,我擋住了她頭部的石頭,卻沒擋住大腿上的石頭,動脈破了,她···沒撐住。我就是沒看
到你,不甘心,就一直撐著,現在我看到你了,還聽到你叫我爸爸,我很滿足!我要去找你媽媽了!她
一個人會孤單的!你···要···照顧好···自己!”方伯眼皮完全合上,本就微弱的氣息漸漸消
失,脈搏是本來就一直都摸不到的,要不是大家眼睜睜看著發生,還以為不可能有這種事。醫生在一邊
放開摸著方伯脖子動脈處的手,搖了搖頭。
劉慧看著醫生的動作,不可抑止的悲呼了一聲:“不!不!不!不!不是真的,我爸剛剛還跟我說話呢
,醫生,你故意嚇唬我的是嗎?你故意的。”
然後趴到方伯胸口上,想聽心跳,嘴裏一直喊著:“爸,爸,爸,你醒過來,你再醒過來啊,醒來跟我
說話,你還要教我怎麼開店,怎麼打理超市呢。爸,你醒來!”
方伯卻微笑著再也沒醒過來。
石峰拍了拍劉慧的肩膀,將劉慧從回憶中拉回來,說:“走吧,我定的下午三點的機票,我們現在去吃
點東西,這三天你都沒好好吃過東西。再不吃會扛不住的。”
劉慧沒有回話,卻也沒有抗議,跟在石峰身後朝他的車子走去。
晚上七點半,石峰陪著劉慧走出首都機場。
九點一刻,石峰將劉慧送到了她住處樓下。皺著眉頭看著沒有一絲生氣的劉慧機械的往樓門口走去,不
放心的跟在她身後送她上了樓,看著她機械的拿了睡衣進了淋浴間。他不敢走,隻好坐到沙發上聽著淋
浴間不時傳來的水聲。
十幾分鍾後,換了睡衣的劉慧出來了,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石峰,徑直走進了臥室,倒是記
得關門,石峰走過去扭開沒有反鎖的門鎖,推開一條門縫,看著劉慧上了床,躺到了被窩裏,這才鬆了
一口氣,關好門,轉身出去了,順手關好了大門,這才安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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