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一腳結結實實踹到他屁股蛋子上,他一個踉蹌,腦袋朝著玻璃牆上那個窟窿紮過去,本來窟窿邊上還有個鐵欄杆擋著,但我用的勁兒太大了,他根本刹不住車,欄杆隻有我這身高一半左右的高度,他個子比我高出一頭,欄杆擋不住他,反而絆到他腿上,他的上半身傾斜著探出去,兩隻胳膊使勁搖晃了幾下,也沒扒住那窟窿邊緣,我聽見他又喊了聲:“哎呀!”身子已經失去平衡,如果按當前趨勢,幾秒種後,他的腦袋就會跟大地親密接觸,萬朵桃花開後,方知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眼看著他就掉下去了,如果我不管,而是溜之大吉,也無可非議,誰也不知道樓道裏發生了什麼,但我最後時刻還是伸出雙手,把他懸在半空的手緊緊抓住,然後用力往回一拉,他又站回樓道裏,心有餘悸地往外瞥了一眼,隨後一連打了好幾個冷戰。
“兄弟,謝謝你,真他媽夠意思!”他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剛在生死線上轉過一圈後,想必他已經懂得了活著有多可貴,死亡又有多可怕,我一直覺得,絕大部分人都是不怕死的,很多人忌諱的,是在本不該死的時間地點,意外地丟了命,生命很寶貴,隻有一次,就算要扔,也要扔到最關鍵的地方。
我說不用謝我,這隻是個人習慣而已,要是我剛才掉下去,你肯定不會出手相助!他低頭,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慚愧地都不敢看我。
我兀自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哥們兒,現在知道生命的寶貴了吧?自己的命值錢,別人的命也一樣,那麼高的地方,誰都怕,你現在還打算對我動手嗎?
他說:兄弟,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兄弟,誰要是敢害你,他就是我仇人!
聲音太大了,我趕緊把食指放在唇間,指了指對麵的防盜門,低聲告誡道:小心,別讓他聽見!隨後我倆都有意壓低聲音,我瞧著地上躺著那位,皺起了眉頭。
他對我說:兄弟,你走吧,這個我來收拾,絕不會連累到你頭上。
我倒不是想跑,安靜還關在裏麵,我跑了能幹嘛?我得進去才成!剛才看著地上那小子,我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我可以裝作他的樣子,跟這位兄弟一塊回去複命,然後潛伏在薑源老狐狸的家裏,這樣我就能零距離接觸安家姐弟,我要找機會把他倆救出來。
現在我有個好條件:這哥們被我救下後,對我的感激溢於言表,他已經給我兄弟相稱,我確信他會出死力幫我,於是我跟他商量,把地上那位的衣服脫下來,穿到我身上,他也不能光著,就把王誠的衣服給他穿,雖然緊了點,小了點,總算能擋住,他被電得神智不清,至少得昏到明天才能醒,於是我倆把他拖到弱電井裏藏好,等他醒了,自己就能爬出來。
昏倒那位,人高馬大,我跟他相比,矮了不少,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我的新兄弟提醒我,一定要跟在他後麵,進門後就往人多的地方鑽,然後趁薑源不注意的時候,戴上帽子和虎頭麵具,畢竟屋裏人不少,要讓自己藏身於茫茫人海。
然後我掏出手機,給他拍了張臉部特寫,我還需要投影機,把他頭像投射到我臉上,他的語音庫資料沒有,所以那哥們叮囑我,進屋後千萬別出聲,薑源要是提問題,都由他來回答。
他的衣服太寬太沉,我穿著感覺又厚又熱,為了不引起懷疑,我還用膠帶把衣服的大腿和腰部都紮緊,我今天其實沒幹什麼,光換衣服了玩兒了,我就像個異裝癖,著裝風格從屌絲男換到娘炮範兒,再換到一身混搭的戶外運動風格,我不是我,而是一個影子,潛伏在薑源身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