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王誠作為幫手還是很貼心的,他不在身邊,我還真舉得底氣不足,我數了下現在僅存的能稱得上“朋友”的人,有能力幫我的,就剩下李強和安靜了。
於是我先去找李強,他在我認識的人裏麵,實力最強,這回得讓他幫我一把,我和他的見麵,是在一個極其吵鬧喧嘩的俱樂部裏,周圍響徹著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舞台上紅男綠女擁抱著扭成一團,我們杯子裏盛滿了帶有熒光的酒精飲料,說話基本靠吼,還聽不清,彼此需要看著對方口型才能把所說的話“搞搞清楚”。
他這回坐在閃爍多變的燈光下,時常保持著傻乎乎的笑容,像個癡呆症患者,和前些日子在酒店吃飯時那種詭譎神秘的樣子全然不同,這就是一個黑道大哥時常變換的兩張臉,一張陰,一張陽,陰陽隨時變,一方麵是故弄玄虛,讓人猜不出他的底細,包括我,此外,我估計他也是顧忌天眼神童,S市就是因為有神童這個“天才”的存在,讓別人連說話都得小心翼翼,有時候故意要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躲避他無所不在的監視。
S市平靜的外表下,內裏湧動著監視的洪流,從上到下,躲不開層層窺探的眼睛和耳朵,處於最頂層的人,總是讓人心生忌憚,我甚至想到了伏地魔,那個說話都不敢稱呼名字的人,代表了無聲的恐怖,他總是躲在暗處,我找不到他任何把柄,而他又很強大,城裏的土豪高官,為他馬首是瞻,我時常在憧憬,這種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到底是什麼樣子?也許有朝一日,那個人就會換做是我。
在這種嘈雜下,我問李強,薑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都說他是商貿公司的老板,但我看他怎麼那麼別扭,就不像是正經生意人,而是想跟你李哥一樣的江湖中人。
李強喝著酒,哈哈大笑,在噪音和光線掩護下,這也是對抗監視的辦法,他告訴我薑源的底細,說他名下的確有個貿易公司,但隻是個空殼,他很有錢,他來錢的渠道卻不是通過買賣,而是通過給人平事兒,他手下有一幫死士,很難纏,薑源在S市名氣很大,幫人平了不少事兒,他的手也很黑,想找他平事兒,收費貴得嚇死人,李強警告我說如果想跟他打交道,最好小心點,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言我現在的社會交往麵越來越大了,還自稱薑源比他要牛逼很多,他見到薑老板,都得客客氣氣的,我不知道他這話是否出於真心,但我總覺得他背後的水,要比薑源深很多,薑源的城府深是寫在臉上的,也就是說一眼看過去,你就知道這人心眼多,不簡單,而李強的城府則藏在深處,看到他你隻覺得這人很楞,平時打交道也看不出他有多可怕,隻有遇到特殊的事兒,才能感知他的可怕,那些背後隱藏的東西,會突然冒出來,讓人悴不及防。
我對他說,自己要辦點事,想找他借點人手,至於人選我都想好了,就找那一高一矮兩個小弟,也就是偷著在火車上騙走安家姐弟那兩位,他倒是沒意見,說我既然找人家幫忙,怎麼也得請人家吃頓飯吧,我笑著回答,這還用你說?
所有的信息,都是對口型猜出來的,我們相對坐在一起,聽他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我們這些人,關係很微妙,彼此相互依賴,又怕相互傷害,李強,我,薑源,天眼神童,彼此互相忌憚,又都有互相依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