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從開始一直保持沉默的薑智終於擠出兩個字。
“所長遇事優柔寡斷,為人忠厚,而忠厚即無用之別名。”上官源不屑道。
“你就這樣評價你的上司嗎?”薑智冷冷的道。
“抱著手中的權利,司法所卻那麼窮;不說別的,單是手中的那些服刑人員利用好了,每年便會有很大的收益。”上官源道。
上官源指的是那些社區矯正人員,他們是觸犯了刑法因各種原因實行監外執行的犯人。曾經有個領導建議所長去組織這些犯人進行義務勞動,以此弄些辦公經費,所長否定了。領導無奈的說道,“你呀,樹葉落下都怕砸到腦瓜子。”
“上官源,話不能這麼說,每個人的性格和做事風格是不同的,你想到的更多是自己的利益,但是所長更多的是為民工作,你不能將自己的行事風格強加於別人之上。”文青語氣有些沉重。
“文哥,孔夫子雲‘三十而立’,你也應該找個妻子了,這樣你的妻子會很幸福的。”上官源轉移了話題。
“不要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得為你的父母著想呀!”上官源笑嘻嘻道。
有人說:人都是賤皮子,你越對其好,其就越不把你當回事;你越是和善可親,其就越覺得你好欺負,越發瞧不起你。曾經看過一篇英文寫道:“Publicserviceshaveoftenbeenthelaughingstock。”談的是美國人喜歡拿公共服務當做笑料,但我們自身的習慣卻喜歡將我們的同伴作為笑料。當上官源拿文青做開玩笑的對象時,文青並不介意,但這些低俗無聊的笑話越來越多時,文青臉上的笑容逐漸消逝了。
文青放下手中的筷子,“上官源,你給我介紹個對象,好嗎?”文青說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咬的很重。
上官源沒有察覺文青已經生氣了,隻是感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所以上官源自己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努著嘴並拉長了有如倒掛著的橢圓形皮球似的臉,“你又不穩定,又無工作,我怎麼給你介紹?”
大家沉默了,接下來的氣氛很壓抑,大家最終不歡而散。
陳曦知道文青是少有的生氣了,剛才上官源的話確有些過分。所長是文青敬重的人,上官源不會不知道。像上官源這樣的為人,目前估計隻有自己能看清楚,並已從心底與她劃清了界限。一個人能夠令別人討厭並不能說明這個人怎麼樣,但如果一個人使他人感覺到毛骨悚然的話,足以說明這個人是陰險的。記得剛來這裏的時候,有次組織部主管大學生村官的潘哥組織大家聚會,陳曦敬酒道,“很高興能和大家相聚,上星期潘哥組織大家聚會,我因為有考試沒有參加——”
“你不是回家了嗎?”上官源突然插嘴問道,精明的臉上現出茫然的表情。
總算陳曦反應敏捷,“考完試我才回的家。”
上官源這樣問,是故意給陳曦出難題,大家剛來這裏不久,自己不知何時得罪了她。
再說那個潘哥隻要找到找茬就會小題大做,所有的人便都遭殃。剛來第一天,新出校門的大學生並不懂社會潛規則,說話有些直來直去,便被狠狠的批了一頓,全部寫檢討。潘哥去飯店吃喝回來,接著訓斥。十二點多的時候,領導打來電話詢問是否安排大家吃了飯。潘哥回答,十一點多會議結束便做了安排,現在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掛了電話,潘哥接著訓斥大家至下午一點鍾,然後又給大家吃了個“蜜棗”。
飯店飯局即將結束時,潘哥接了個電話,便出去了,等了好久不回來,陳曦便結了賬。後來潘哥回來什麼都沒說,陳曦將發票給他,潘哥並未給陳曦報銷的錢。
潘哥用著自己僅有的私權利,利用為基層服務的大學生為自己謀利,什麼給自家摘沙果了,搬水泥了等等。
“如果真是為國家,為村民做這些,那我們無話可說”陳曦如是說。說起這些糗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陳曦聽文青提過潘哥,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是一痞子,後來不知如何混進公務員的隊伍,大概是因為那時候人才缺失的原因,若放置今日,一個本科學曆的條件,便可將這類人渣拒之門外。當然這些人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而且是有些手段的,雖然潘哥充其量隻能算作一個旦角。職位越高,魄力越大,膽識愈加超凡。此類角色可簡單歸為強硬派,治世需要強硬派,雖然這個道理看似簡單,但文青明白這個道理也是在四年後撰寫《大國崛起之民族精神》一書中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