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清楚,這太後賜宴,表麵上是為了顯示親厚,實際上是為了觀察新來的秀女,同時也訓個話,做個警醒。
雖然環姒說當今的太後為人謙和,但並不表示她沒有心機。寧王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若是沒有太後撐著,僅僅靠剛成年,且頑劣成性的太子,是沒辦法順利登基的。
上官玥兒掐著時間,來得不早也不晚,入席的時候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直到坐下都一直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樣子。幾個秀女看到她,雖然對她的容貌生出幾分戒心,但再看到她們主仆二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又不免露出鄙夷之色。
徐彎彎是最後進來的。她的陣仗不大,氣勢卻很足。分配給她的宮女名叫汐雲,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辦事利索,消息靈通更是後宮侍女中出了名的。不知怎的,就分配給了徐彎彎,這使得她越發趾高氣昂,連帶著汐雲看人的眉梢也太高了不少。
徐彎彎高昂著頭,從門口一直走到最前首,坐下後掃了一眼其她人,笑了笑。她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高傲和眼中明顯的輕蔑,卻是一點也不隱藏,全都顯露在外。
幾個秀女也是官宦出身,一樣的心高氣傲,自視甚高,隻是奈何沒有被被人傳頌的“風流佳話”,隻好忍氣吞聲。但看不過去總可以吧,私底下嘀咕幾句似乎也不算犯法吧。
可若是聲音太大,被有心人聽到了,那估計就不太好了。
徐彎彎柳眉一豎,瞪著不遠處的三個女子道:“你們在說什麼,當我是聾子嗎?”
三人被她一喝有些發愣。其中一女子回神,隱忍的怒氣也不再收斂,回道:“說的就是你,怎麼了,你能把我們怎麼樣?”
入宮前,寧王將這批秀女中,有可能入圍的官宦小姐的身世背景擬訂成冊,交給了上官玥兒。知彼知己,乃是取勝之道,上官玥兒自是明白個中道理。
仔細瞧那女子,思索了一下,便認出她是內閣大臣之一謝遷的女兒謝婉茹。謝婉茹也素有才名,其父親在孝宗的時候,因為為官公正清廉,深受倚重。於是孝宗在臨死前將新帝托付於他照料。然新帝頑劣,最忌管製,對剛正的謝遷很是反感。
原本,謝遷是不打算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的。然太後親自下了懿旨,要求謝婉茹參選。身為忠君愛國的良臣,謝遷當然是沒有辦法再拒絕了。
徐彎彎自然是知道謝婉茹的背景,但她一向自視甚高,目中無人,也就根本沒把謝婉茹放在眼裏。冷遞了一眼,斥道:“現在是不能把你們怎麼樣,不過以後可不敢說啊!這後宮是什麼地方想必你們也清楚,凡事給自己留條後路,日子總不會太難過。”
“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那是再好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往後的日子還長,給自己留點後路不是壞事。”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眾人循聲看去,才發現是坐在末處的一名清麗女子。那女子生得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秋水一般的眼睛帶著薄薄的怒氣。小巧的鼻子因為生氣而顯得更加挺秀。雖不算得特別出眾,但在上官玥兒看來,她倒是有些特別之處。
徐彎彎見有人膽敢頂撞與她,早就是怒目橫生,再一看竟還是個清逸秀美的女子,怒氣中又夾雜了妒忌。但這女子實在是陌生得緊,似乎不是朝中大臣的千金。那麼,她不是地方官的小姐,就是民間的丫頭了。
想到此處,徐彎彎的臉上又多了一層不屑。這一連串的審量過後,徐彎彎徹底定下心來,決定拿這個討厭的女人好好開刀,給自己立威。她站起身,自以為儀態萬千地笑了一下,道:“這裏的公公都不懂得規矩的嗎,竟然讓一個丫頭偷懶坐在秀女的席位上,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