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嚇到你了，快回家吧。”
說完，沈之南收回了搭在林若清肩上的那隻手，轉身就準備離開。
林若清卻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本就清冷的臉上，此時亦是麵無表情。
“沈同學，你不送我回去了嗎？”和表情一樣清冷的語調從她口中說出來，像是在說一項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仿佛全然忘了，就在之前她還拒絕了讓沈之南送她這件事情。
沈之南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眼前抬起頭來的林若清，“哦？我可是把陳喬天打得手都要斷了，你怕陳喬天，難道就不怕我？”
林若清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笑容。
即使那笑容隻是一閃而逝，卻依舊被沈之南捕捉到了。
那笑容讓林若清那清冷得有些寡淡的臉，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整個人都因為這個笑容變得奪目起來。
“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的。雖然我不知道隻是一個寒假過去，為什麼你的變化就這麼大。但是我知道，你和陳喬天他們不是一種人。何況，”林若清輕輕咬了咬唇，“你剛剛那樣凶，也是為了保護我。”
說完，林若清鬆開被咬住的下唇，抬頭看向沈之南，目光清澈而堅定，“你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告訴別人的！”
“嗤！”沈之南輕嗤一聲，“傻姑娘，我可不是為了保護你。”
“行了，”沈之南背過身來，雙手交叉置於腦袋後麵，形態散漫地朝著之前林若清指的那個路口走去。
“跟上來吧，我送你到路口。”沈之南說著，腳步停也不停地往前走，也不管林若清跟不跟的上。
看著夕陽下，少年那看似散滿，卻充滿了孤傲的背影，林若清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是加快步伐，小跑著跟了上去。
“呐，最後一顆了。”走到路口時，沈之南將一顆包裝精美的糖果放在手心，朝林若清遞過去。
林若清抿著唇接過。
“聽說吃甜食能讓人心情愉快，”沈之南收回手，說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說完，便轉身朝著自家的那條路走去，背對著林若清，將手伸到肩膀上方，搖了幾下。
“再見咯，小仙女。”
*
沈之南一走到家裏，就感受到了家中的凝重氣氛。
沈楠的父母坐在客廳的桌前，他們眼前的杯子裏，茶水隻剩下了一小半，顯然是已經等了她許久。
“怎麼了？”沈之南一邊換鞋子，一邊問道。
“楠楠，”沈爸叫她，聲音中仿似充斥著疲憊、愧疚、不忍等等複雜的情感，“我和你媽媽要出國了，短期不會回來，你住校吧。”
沈之南換鞋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直起了腰，向兩人看去，手上還拿著一隻沒有換上的拖鞋。
她就保持著這副樣子，眼神平靜地看著沈爸，“你們要出國了，卻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是嗎？”
她的聲音很平靜。
可恰恰是這樣平靜，讓沈爸沈媽險些情緒崩潰。
沈爸一邊用手輕拍著直掉眼淚的沈媽，一邊對著沈之南解釋道，“我們這次出國，是給你媽媽治病的，你媽媽受不得刺激，所以我們不能帶你一起去。”
即便平日對沈楠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沈爸，此時竟也難得的紅了眼眶。
“好啊。”沈之南微微勾唇，彎下腰來繼續將另一隻腳上的鞋子也換掉。
“什麼？”女兒的反應太過平淡，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說好啊，”沈之南換好鞋子後，走過來，朝著一直默默流淚的沈媽伸出手來，溫柔地將她的淚珠拭去，“媽媽，別哭。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即便是為了我，你也一定會努力的，對不對？”
這下子，沈媽終於再也控製不住，伸手將沈之南抱進懷裏，“囡囡，我可憐的囡囡，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沈之南趴在沈媽的肩上，嘴角淺笑著，手上輕柔地拍著沈媽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然而那雙眼睛，卻全然是洞悉一切的漠然，還有隱藏得及不可見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