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韓建生跟肖如意也來湊花燈會的熱鬧。正巧撞見子白一行人,生墨初愈不能見風,一件大氅披在身上,有些厚重。肖如意第一次跟聽蝶客氣說話,“你好。你也來了。”這是肖如意有生以來當著他人的麵客客氣氣的向一個自己瞧不起的丫頭說話。聽蝶有些受寵若驚,忙連連點頭,“哎。是啊。您也來了。今晚真是熱鬧。人擠人的。”兩人都在旁人的詫異中勉強笑著。肖如意站到了韓建生的身後。子白挽過田沁馨的手,兩人在人前是永遠的甜蜜模樣。韓建生羨煞一番。還都沒有吃過晚飯,韓建生吵著要做東,就在不遠的一個酒樓,人潮擁擠,六個人擠過人群來到裏麵坐下,點了七八個菜,兩壺酒。生墨剛好,不能喝酒,推諉著。田沁馨搶過韓建生敬過來的酒杯。“我替他喝了。他大病初愈。您別見怪。”一看是嫂夫人擋酒,韓建生自當不在難為生墨。田沁馨來為生墨擋酒卻顯得子白小氣了,子白臉上有些不高興。所以跟韓建生喝起來,兩人你敬我,我又回敬你,交杯換盞談笑風生。肖如意故意湊到聽蝶跟前,“聽蝶妹妹。那日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的脾氣,驕縱慣了。你可莫怪啊。這杯酒算是姐姐向你賠不是了。我先幹為敬。”一仰頭,滋溜一杯酒下肚。麵不改色。聽蝶隻好雙手舉杯,也一飲而盡。兩人這一次笑的坦然。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自古不變的道理,兩人都是知書達理的性情中人,隻不過一個身份是丫頭一個是千金小姐,一個自持一個驕縱,但是都心地純良,性情中人,藏不住話,敢愛敢恨,沒有心機。兩人相似的地方很多,但也天各一方。兩人曾經為了子白,明爭暗鬥,今日一個依舊是丫頭一個已為人婦。肖如意小聲跟聽蝶交談,她說替聽蝶不值,守了子白那麼多年,如今卻叫這個田沁馨鑽了空子,肖如意看不上田沁馨,說看不上不過是田沁馨論相貌才學都在她之上,女人的鬥爭不過是圍著美貌來打轉。肖如意自知是比不過田沁馨的,所以她替聽蝶不值。聽蝶委屈的笑了一下,這一笑,肖如意心裏就真實的難過了。都為女人,女人自知一個男人可以叫自己的內心無以複加。聽蝶一心隻有子白,誰都看得出來。子白就要跟田沁馨結婚了,聽蝶再這樣守著就沒什麼意義了,遲早要嫁人。嫁給胡智生是早晚的事。聽蝶也有種死心的意思。她隻盼著子白能幸福。可是她放心不下田沁馨,這個女人她心裏沒有子白,聽蝶看得出,田沁馨對生墨有種超出他人的情感,這就是男女之情。田沁馨喜歡上了生墨。聽蝶也放心不下生墨,她怕生墨毀在田沁馨手裏,生墨之於田沁馨來講,就像是一個脆弱乖巧的小獸,拿捏在手裏把玩。生墨是不會懂得反抗的,聽蝶怕自己嫁了人,沒人保護生墨了。她心裏糾結著,上下不得,但是又不能說。她怕告訴子白後,會天翻地覆,子白會崩潰。再說現在她也沒有依據。她對於田沁馨,有顧忌有感恩也有排斥,好多種情感,她理不出一根頭緒。她知道田沁馨為人不壞,她也知道田沁馨也是一個被禁錮的可憐之人,她也為田沁馨不值。因為自己知道子白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嫁給子白會苦了田沁馨一輩子。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欺騙一輩子,是一件異常痛苦的事情。可是兩人都在互相欺騙著,都被對方蒙在鼓裏,謊言有時候是可笑的,就像是一出啞劇,都在用沉默以及肢體向世人表演著嬉笑怒罵,以為他人看不明白,其實糊塗的是自己,自欺欺人而已。
花燈會,成了六人的聚會。韓建生過了十五就要帶著肖如意回部隊了。子白也要帶著家眷回上海。出了酒樓,已經夜深,告辭之後,田沁馨已經沒了興致,看著已經收攤的買賣人,她失落起來。生墨躲過她的眼神,來到聽蝶身邊。看著韓建生肖如意上了車,揮手告別後。子白鬆開挽著田沁馨的手,來到生墨跟前。一句細語的問詢,“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適。”
生墨拉開圍脖,“沒有。挺好的。今晚到是有些熱呢。”
四人上車。田沁馨探出車窗,看著上空一輪滿月,皎潔的月光打在她的臉上,人麵如玉,紅色的嘴唇沒有笑意,失落的眼神裏盡是惆悵。想要一盞花燈的心情在這場突然來到的聚會上被打翻了。她要的不是花燈,是能跟生墨一起玩耍的心情。那種小小的私底下的欲望在夜色的掩映下可以釋放出來。她今夜的失落就如同這滿地的紙屑,隨風翻飛,帶著嫵媚的姿態,滾落紅塵。遙想曾經初見時的那個夜晚一樣,為了參加酒會卻找不到一雙合適搭配的鞋子而苦惱,連走路都覺得不對稱。當看到生墨的麵龐時,她所有的煩緒都沒有了,隻被那雙黑亮的眼睛吸引,那一刻她隻注重那雙看她的眼睛再也不會在意自己不合適的鞋子,從他身邊走過的刹那,她拚命叫自己走的千姿百態。好讓他的那雙眼看盡她的萬種風情。而今,他卻躲避了她的眼神,是兩人的情感凹陷或許是兩人的心有千結。總之,兩人終究是錯過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看著來時一對對的紅男綠女,心情頓時彌漫著芳香,以為可以肆意玩耍。她對子白是沒有這樣期望的,子白也隻不過是陪襯。仨人各有心事。子白想起曾經的每一個花燈節,他跟生墨都不會錯過節日的熱鬧,人山人海,像是山盟海誓一樣的感覺,他把他狠狠握住,生怕生墨走丟了,一人一個糖葫蘆,手裏的花燈多的拿不了,玩到夜深也不盡興。而此時多了一個人的加入,沒了往昔的歡愉。子白有些失落。聽蝶完全看得出仨人的麵目後麵隱藏的心事重重。這場花燈會,其實不過也罷。誰也心裏沒有誰,亦或是心裏的人對不上先現實的人。早回去上海也好,早晚都要過那一關。這樣拖著也是心累。她坐在田沁馨跟生墨中間擋開了他倆,生墨縮在一旁,圍脖擋住半張臉,子白從後視鏡裏看到生墨,兩人透過鏡子,眼神裏有訴說,子白知道,要回上海了,生墨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