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驚恐、擔憂、無奈等諸種情緒一齊襲來的時候,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也會禁不住。何況一個一直在順風順水中生活的弱女子。
孫芳菲睜著大大的眼睛四處望著這廣闊的天地,卻沒有任何可以憑借的力量,就像生活在孤墳野嶺中一樣。她突然無意中摸到了衣袋中的手機,這帶著溫度的,閃著屏的手機給了她無形的力量。她急火火地抽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撥出報警電話。她害怕老處女有個三長二短,那對她來說絕對說不過,第一天成為鄰居就出現這個事。她現在對自我的要求越來越嚴。
她挪回自己屋裏去,又用大被將身子裹起來,裏三層外三層。她想要麻痹自己。可是她的耳朵偏能聽到聲音,她的眼睛偏能發現光。大約過了半小時,屋外的警報聲就由遠及近而來,警燈像兩個光柱攪動整個黑夜。她噌地從床上滾下來,箭一樣射出去。
警察聚精會神聽了孫芳菲的講述,試探著推了推老處女的房門,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於是采取了他們慣常的措施,用老虎鉗將門強行撬開。虎狼一樣衝進屋去。卻發現老處女穿著大褲衩愣怔怔地站在屋中央,問警察怎麼隨意闖入人家,她大鬧著要走法律途徑告警察亂執法。
警察皺著眉把屋子仔細地看個遍,終於發現那塵封多年的窗戶被撬開後又關上的痕跡。於是就地對老處女進行審問。是不是有人從窗戶跑開了?有什麼事瞞著警察?
老處女矢口否認,說我一個老處女吃齋念佛的能有啥事瞞著警察?你們要再糊說八道,我就不但告你們亂執法還告你亂誣蔑。
見孫芳菲戰戰兢兢地跟在警察後麵,老處女大聲喝道,警察是不是你給弄來的?你們要是給我嚇個三長二短,我一定饒不了你們。
孫芳菲囁嚅地說,我剛才害怕了,想上你屋跟你一起住,聽你屋裏劈裏啪啦地,就以為你突發心髒病了,怎麼叫門你也不開,所以叫警察來了。
老處女指著孫芳菲,咬牙切齒道,你呀,你呀,看這樣你真不適合住在這裏,趕緊搬走吧。
警察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孫芳菲和老處女,他也有點弄不懂這兩個女人的心思了。既然沒有出什麼事,就揮揮手,叫同來的三個兄弟一起走了。臨走時打著哈欠說,我們雖然是警察,但也是人,半夜了也困,你這樣亂報警是不行的,小的叫不懂,大的就叫你影響公務。
警察走後,老處女斜了孫芳菲一眼,還不回去睡覺啊?你瞅你這一出一出的,讓人鬧不鬧心?你說。
孫芳菲不好意思至極,打躬做揖表示對不起,說自己多心了。
老處女用奇怪的眼神又挑了一下她,說你多啥心?難不成以為我在偷男人?
孫芳菲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麵紅耳赤道,我哪有那心思,我真的以為你病了,怕你出危險,你怎麼會這樣想?
老處女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地說,隨便你瞎想,身正不怕影歪,不像某些人,成天想著找野漢子,卻到這樣一個清淨之地來住,是不是在點太虛偽?
孫芳菲被說得頭都抬不起來,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明明是替她擔心為她好,她卻說什麼野漢子不野漢子的,豈有此理。
她抬腳就走了,再也不理她,不再跟她理論,這個老處女真的好怪。
這一晚上終於就這樣驚心動魄地過去了。第二天孫芳菲腫著紅眼泡去講課,同學們都笑說從沒見過孫老師這樣豔若桃李。
韓殊奇的學生想他都想瘋了,逢著孫芳菲就問他啥時回來?他們說絕不會給老師丟臉,一定會處理好戀愛和學習的關係,保證學習比哪個班都好。
孫芳菲看著這些韓殊奇調教下容光煥發的同學們,心裏說不出的激動,她越發感到韓殊奇的不可或缺。想到他今晚就回來了,心裏跳得別提多激躍。她微笑著掩飾自己的激動,他就要回來了,卻可能受學校處分,因為他的教學方法太另類,你們的家長要把韓殊奇給開了。
學生們說如果那樣,他們集體維護韓老師,一定不會讓壞分子得逞。
聽了這樣話,李樂樂在旁邊站不住了,她背著書包默默地走了。
下午四點多鍾,太陽還未全部落山,孫芳菲就在鄉客車站接到韓殊奇。她特意穿一身鮮豔的服裝,臉上擦了從不擦的雪花膏,腳上蹬一雙亮皮鞋。她怯怯地想,無論咋打扮,比城裏的女人也遜三分。也許是為了讓他有個過渡吧,也許是向他顯示此次不會像過去那樣再對他不冷不熱吧。總之,她將自己最大的熱情都投入了進去。她笑著,迎合著他。
韓殊奇風塵仆仆,依舊那樣的楊柳細腰,走起路來依舊有種特有的瀟灑風度,上身穿著米色休閑衫,下身穿淡藍色牛仔褲,頭發剪得短短地,越發顯得精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