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後,孫芳菲就坐上了王大波的寶馬車。風刮得很大,能感到車身不斷搖晃,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孫芳菲心裏很忐忑,不住地拿眼睛瞄王大波。
這個男人確實有讓女人癡迷的地方,不但臉的棱角分明,英俊瀟灑,而且談吐不俗,跟他在一起特別舒服,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讓女人感到受尊重,感到如果生活在這個男人的關懷和嗬護下,這生活是多麼美好。應該說到現在為止,孫芳菲對王大波有了依依難舍的情感,雖然在一起時間隻有短短的十多天,可是卻讓她覺得這前半生白活了,隻有這十多天才活出了滋味,活出了女人的感覺。
剛才在韓殊奇那是嗎?好像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從王大波的嘴裏飄出來。
哦,孫芳菲頓了一下,他受傷了,翠翠說的,我過去看了一下他。
沒人照顧他嗎?
沒有。
那可真挺可憐,說了這句話後,王大波將臉側過來看一眼孫芳菲,其實韓殊奇不簡單,是我們圈內小有名氣的作家,他最擅長寫鄉土題材的小說,把農村的特征和圖景描述得很有味道,是個不可多得的有悟性的人。可惜命不太好,老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他又一身的病。
什麼?他一身的病?孫芳菲不理解他這句話,因為在她看來他身體還可以,看不出有病,這次受傷是受李樂樂牽連,不是他身上固有的。
唉!你這個老鄉恐怕你還不夠了解,我們經常在一起,也總在一起玩,文人你還不知道嗎?都夠風流,對女人那是萬般地感興趣。
是嗎?孫芳菲此時心裏設了這個問號,她沒覺出王大波咋對女人感興趣,對她就是,從不像韓守禮似的公豬似的見了她就想上。
見孫芳菲眼神有些飄乎,王大波話鋒一轉,不過我們都上了一個層次了,相對於愛女人的肉體,我們更愛女人的精神和靈魂。
孫芳菲對這類的話不好做評論,她在男女問題上一貫的沉默,含蓄,但她愛在心裏盤桓,翻過來倒過去的回味王大波的話,她覺得做為男人就應該這樣,就應該像他這樣溫文而雅,而不是庸俗粗魯,女人愛男人就是愛他的細膩的情感,愛他溫柔的體貼,愛被他捧在手心裏的感覺。
見孫芳菲若有所思,他知道她聽進去了,隻是因害羞不置可否。關於韓殊奇他還想多說兩句,他覺得他的精神可嘉,他想幹嗎就幹嗎,從不拖泥帶水,說尋夢就尋夢去了,說回故鄉就故鄉了。比他大膽多了,比他勇敢多了。做為文人來說,他敬佩他。
可是在孫芳菲這,他又認為他倆是競爭對手,他敢肯定,韓殊奇正在追求孫芳菲。就像吃肉吃油膩的東西太多也想嚐嚐素菜嚐嚐清湯寡水,在他眼裏,孫芳菲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是個對物質追求不那麼上心,品行挺高潔這麼個女人,像蓮花一樣,像梅花一樣,絕對是女人中的上品。
他看到她第一眼時就相中了。相中了,他又不想一口吃掉,他覺得如果吃掉了,她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她在他眼中就不會那樣閃光了,跟別的女人就沒啥差別了。
我能夠看到韓殊奇很愛你,甚至比我還愛。不過我們是兩種人,我的愛是細水長流的,是潤物細無聲的,他的愛可能就有點急功近利就有點勢不可擋,會讓女人透不過氣來。我覺得相對於他來說,我更適合你。因為我更懂女人,更能欣賞到你的美,更能細致地感受到你每時每刻的心緒。所以我會更讓你幸福。
孫芳菲仍想不置可否,可是她能看出王大波希望她發話,希望她表態。表什麼態呢?如果說到愛,她從哪個人身上都沒感覺到,因為她對他倆都沒那種十分衝動,不見一日如隔三秋的感覺。她對他們更多的是感激。也許是年令大了,也許是家教的緣故,從小到大,她就不知什麼是愛,她以為那隻是小說裏寫的,是不現實的東西,她這輩子與愛是無緣了。
大波,十分感謝你在我生命中最灰暗的時期陪著我,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付出,我現在心裏亂七八糟的,有很多東西需要我親自處理,所以我還不能靜下心來感受你所說的愛,希望你諒解。而且,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要回家了,回學校任教了。我覺得我不能再沉迷了,不能再自私了,還要稱活著做點對人有益的事。
什麼?你要走?王大波睜大眼睛,手中的方向盤劇烈地抖動一下,為什麼這麼快?是聽了韓殊奇的話嗎?
不是,是你使我產生了這個念頭,不瞞你說,在遇見你之前,我一心隻想墮落,一心不再想好,可是遇見你後,看到你對我那麼尊重,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學壞,讓我永葆純潔的本性,我覺得不能辜負你的期望,不能讓你看不起,讓你傷心。所以我決定了,回家鄉,不在城裏遊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