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殊奇眼珠轉得好像慢了,跟不上趟,於是他動用他的嘴,問人們見沒見過一個女人,梳著齊耳短發,眼似流蘇,眉似葉,腰似秋柳,走路時一板一眼,不言不語,像個傻子,但是出奇地好看。人們被他形容的女人特別感興趣,都說這是神經病還是天仙下凡?然後搖一搖頭,沒看見。
韓殊奇在江邊的經曆太多了,沒有靈感了就來這裏。關於這條大江的故事,他寫了二三本。故事的主線不是老板立誌發財就是局長發誓當官。這是當今社會每個男人,也是每個女人的方向和目標,誰不想發財當官吃香喝辣左擁右抱呢,除非他有神經病。所以他的書是暢銷書。
那些屌絲經常給他寫信,問些當官發財泡女人之道,他成了年輕人的導師,成了成年人的粉絲。每天在燈紅酒綠觥籌交錯中行走,他形容枯槁,神經麻木,發覺錢沒意思,女人沒意思,酒沒意思,什麼都沒意思。整天貓在家裏,整月整月不出門,他天天做夢,夢的都是故鄉,故鄉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那些他愛戀著的人,他恨的他不舍的念念不忘的人。故鄉沒有名山勝水,沒有燈紅酒綠,可是那裏有他兒時最難忘的記憶,有他再創輝煌的夢想。
回來了,又回到江邊,這裏現在給他的是另一種感受。好像是他力量的源泉,是他的大後方,遇到困難,在這裏就能找到幫助,就會獲得力量,就會讓他心很定。
他不相信孫芳菲會走很遠。一個鄉下女人,在大城市裏會迷失方向的,這個傻傻的女人啊!你就這樣放棄教學,跑到這裏傻傻的等,傻傻的盼,芳菲,我得把你趕緊帶離這個是非之地,我要幫你脫離痛苦。
可是,時間過去半小時,又過去一小時,江邊那座大鍾上的指針轉得像風車快,他卻轉得像蝸牛慢。有個女人像極了孫芳菲,他不顧一切跑去抓住人家的手,剛要說話,就被身邊一個男人踹了一腳,正好踹在腿關節處,他一瘸一拐地,在人叢中癡癡地轉。
他心急如焚,一分鍾都覺得難捱,因為一分鍾孫芳菲就可能出現危險,萬一想不開跳江咋辦?他站在江橋上四麵望,遠遠望見有個女人坐在橋欄上,也是齊耳短發。他嚇壞了,想風馳電掣跑過去,關節卻不聽使喚,他邊跑邊聲嘶力竭地喊著千萬別跳。可是到得跟前,才發現這個女人身邊還有個矮個男朋友,穿著黑衣裳,他們正在親密地交流。
啊!韓殊奇抓著頭,痛苦地趴在橋欄杆上,真想自己一跳了之。
就在失望透頂,抓耳撓腮之際,他看到一群小流氓呼呼啦啦地從身邊走過,邊走邊吆喝,罵罵咧咧。在這些雜七雜八地聲音中,他清晰地聽到熟悉的哭聲,他急忙撥開眾人跑過去,果然,一個女人被他們簇擁著,被他們打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