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把床上的被、褥子都抖開了,把衣櫃、寫字台都翻了個底朝上,她想:“他應該告訴我去哪裏啊。”
她冷靜的坐在床沿,細細地想了想,她不相信愛德華會離她而去,更不相信愛德華會因為十萬美金而見財起意。
她穿上裙子,想去問問侍者,看他有什麼話留下沒有,一麵發生誤會。
她剛要穿鞋,突然發現鞋裏有一張紙,原來是一封信,是愛德華留給她的信:
南:
我走了,我將從你的生活裏永遠地走了。當然,十萬美金我要全部帶走。我給你留下了一千美金現鈔在旅館的帳房那兒,也許夠你回國的一切費用。你自己回去吧!
也許你要罵我、咒我。可是我罵誰、咒誰呢?生活逼著我這麼幹,我可以愛你,但是不等於不負於你。作為半個美國人,我還算是有良心的。
你不要找我了,因為在美國這片土地上,一個人真要是藏起來,是找不到的,連警察也沒辦法。‘
祝你一切如意!
愛德華
夏南真不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不對,愛德華一直讓她信任,他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可能這樣呢?兩個人朝夕相處,信誓旦旦,剛才,他還睡臥在我暖暖的被窩裏;昨天,他還謀算著要同我一起回中國。
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告訴她:愛德華是可以信任的。
瞬息間,他怎麼會因十萬美金拋棄了愛情、友情和個人的信用,攜款逃之夭夭呢?
這是愛德華啊!一個人能偽裝的這樣天衣無縫,那世界還會有信任嗎?
夏南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報警吧?沒必要。自己心愛的人,最信任的人,最崇拜的人逃跑了。還能說什麼呢?多丟人!令人傷心!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讓人信任呢?
“鈴……”電話響了。是誰來電話呢?不接!
她站在那兒,眼盯盯地看著電話機,它不停地響著。
“也許是愛德華?他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她頭腦中立即出現這個念頭。
她拿起了話筒,是個女人的聲音:“喂,是夏南嗎?說話呀!我是程華。我就在六十二樓上的服務台前給你打電話。”
夏南突然哭了,就像受欺負的孩子聽到了親人的聲音一樣,即刻流下了熱淚。
程姐,你快來吧!我還有一絲信念等待你的幫助,我還殘存著生活下去的勇氣……我等待著你。
她在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口。
她打開了房間的門。
可是回過頭,看到愛德華的拖鞋、扔在地上的睡衣、床上亂七八糟的被褥……
霎時間,她又變得心灰意冷了。
她麵如死灰、瞪著一雙失神的大眼睛,望著敞開的陽台的門,慢慢地向前移功著腳步。
她一步一回頭地向陽台走去。手扶著陽台的欄杆,首先看到的是遠處浩瀚的海。
霧沉沉,白茫茫。
藍天下,大海似乎不像平時那樣洶湧澎湃,而是靜靜地、悄悄地橫躺在那兒,吟唱著哀婉的歌,波光在不停地眨著眼睛,似乎望著她,舒張開那寬闊的胸膛在歡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