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東東媽回家做飯,趙蘭立刻將電話撥給了遠在外地的丈夫,剛結婚的時候因為是經人介紹,她與丈夫總是隔了那麼一層,他又要出去工作,結婚前兩年,兩個人見麵的次數都可數,更別說互相了解了。
等到孩子一個個的生下來,兩人才算真正的交了心,夏雨口袋裏的錢才放心的交給趙蘭。想到這兒趙蘭又好氣又好笑,難道自己還會帶著他那點錢跑不成?
聽到話筒那邊傳來丈夫的聲音,趙蘭深吸一口氣將家裏的事兒講了講,不出意料,電話那頭的人明顯的沉默了一會兒。
趙蘭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憨厚老實孝順,自己這麼說他肯定不能接受,可是但凡有辦法,她也不會做這樣的決定,錢這個東西,一家人牽扯不清最容易出矛盾。
“我知道你的脾氣,就按你說的做吧。”夏雨的聲音有些沉悶,卻仍和以前一般讓人安心。
夏雨知道自己媳婦在家的日子,即使老爺子會訓自己一頓,他還是艱難的做出了這個決定,自己不能一直在家幫忙已經夠苦趙蘭了,他不能隻顧著自己家裏這邊。
“大雨……”趙蘭的聲音有些哽咽,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心中如釋重負卻又有些酸澀,一向要強的自己終究還是被別人遷就了。
“你別這個樣子,你在家裏的苦我知道,”拙於口舌的夏雨顯然很不擅長哄人的事情,又怕別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因此壓低了聲音道:“大嫂就是那個脾氣,你別往心裏去就是,旁的她說什麼就當沒聽見。”
自己媳婦脾氣好,這麼多年沒跟誰紅過臉,讓她跟大嫂唇槍舌劍的吵架完全不可能,像大嫂那脾氣,如果不順從她的意思,自然少不了一頓說道,隻能勸自己媳婦別往心裏去了。
“我知道,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趙蘭柔聲細語的問起了自己丈夫近些天的情況。
“二黑又跟弟妹聊呢?”身後突然響起的大嗓門讓夏雨嚇了一跳,話筒這邊的趙蘭聽到外人的聲音立刻紅了臉,說了句你忙吧就掛了電話。
夏雨掛了電話悻悻的看著曬的比自己還黑的連長,複員後他們直接進了單位,好巧不巧有許多當兵時一個連隊的人都分到了一處,因此他們之間還延續著當兵時的稱呼,比如說連長、指導員……隻是,為什麼他們還是改不了叫他二黑的毛病。
他們倒是會叫連長大黑,可是那畢竟是私底下,誰敢當麵叫這活閻王大黑,簡直是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怎麼不說話,我又沒說你什麼嘛。”連長趙建國最喜歡開夏雨的玩笑,看他幹著急說不出話的樣子心裏就高興,由此可見,連長大人的日子是無聊到什麼地步。
“報告連長……”夏雨習慣性的敬了個軍禮,看到趙建國連連擺手連忙回答:“家裏有點事兒。”
趙建國知道自己這個兵,是自己手下最踏實的班長,吃得了苦,幹得了活,能學肯幹,本來自己還想把他作為重點培養對象送到軍校,哪知道隊伍一下子就被精簡了下來,他奶奶的,當了半輩子兵,突然被精簡下來自己真還不適應。
趙建國摸了摸自己頭上硬硬的頭發茬子,這不,也隻能從手底下這幾個老兵身上找樂子了。
“咱們現在不是兵了,別整那沒用的,”趙建國大馬金刀的往房間唯一的凳子上一坐,從旁邊的簡易桌子上拿過軍綠色的搪瓷缸子一通猛灌,現在夏日炎炎,在外麵能熱死個人。“馬上就麥收了,你啥時候回去?”
現在工程進入搶工階段,由於這裏地質複雜,進度緩慢,前兩天隧道又塌了一段,簡直他奶奶個熊,上麵又要求年底通車,如果可能,他恨不能大家一天幹24小時,此時提出給夏雨放假,可以知道是頂著什麼樣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