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降臨。
銀月高高懸於天邊,灑下光輝,讓山澗顯得越發朦朧神秘。
“好久不見……”悅耳的男聲響起,清冽淨透,含淡淡笑意,“……傾城。”
站在荷塘邊的顧傾城身子微微一僵,怨不得感覺背後直冒冷風呢,這個聲音的主人她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她緩緩轉過身,就看到了一身白裳風華絕代的秦容,雖然內心哀嚎,但她的神情卻表現的還算平靜,“好久……好久不見。”
借著朦朧的月光,她看到他依然淡然溫潤,隻是一別四年,曾經的青澀褪去,二十歲的他更加迷人了,一雙深邃的鳳眸中是純粹的漆黑,黑得好像是無盡頭的深淵。
她不過多注意了會兒,就仿佛有種被吸進去的錯覺。
片刻的晃神,顧傾城忽而眉宇蹙起,“你受傷了。”絕對肯定的語氣。
尾音飄落,夜又恢複了如初的安靜,空氣中凝著意思異波,時間靜止,仿佛有什麼一觸即發。
秦容鳳眸眯了眯,淺淺一笑,語氣未興起一絲波瀾,“我的傾城確實厲害了。”他身上的確有傷,但已包紮過。
“咳——”
顧傾城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他就是那個曾經榮辱不驚的翩翩少年,對於這個稱謂無疑讓她小心髒亂跳。
她隻得跳開這個話題,“怎麼說我也學醫數載,雖然龍涎香將你身上的血腥與藥的味道遮蓋的難以察覺,但我自學醫開始對藥材的味道異常敏感,所以才會如此斷定。”
“如此甚好,回京的路上,我這身子就交給傾城了。”
柔和的語調瞬間打破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凝重,秦容不等顧傾城拒絕,先開口道:“傾城可不要說在這荒郊野外的是在看風景,既然迷路就搭我的馬車一同回京吧。”
囧!
顧傾城還能說什麼,明明時隔四年她依舊看不懂他,他卻還是那般了解她。
兩人先回了附近的帳篷,顧傾城沒有去休息,而是主動提出為秦容療傷,秦容也未拒絕。
帳篷內。
秦容盤坐於榻上,靜看身前為他鎮定解衣的顧傾城,鳳眸暗了暗。四年了,確實不同了,若是曾經兩人這般親近,她的臉頰定會紅得十分誘/人。
薄唇輕啟,“傾城,行醫有幾時了?幸苦嗎?”
手微微一抖,顧傾城隨即迅速了動作,“秦容你很走運……你是我的第Ⅰ個病人呢。”說話的空隙,她已經將他的上身撥了個精光。
麵對線條完美的強健胸膛,她不由微微一怔,臉頰發熱,手中的銀針頓了一下。
雖然過程很短暫,但所有的畫麵早已盡收眼底,秦容唇角淺淺一揚,心情似乎好了很多,鳳眸中的漆黑愈發深邃,盡管時隔四年,但她的某些本質依舊存在。
他笑道,“原來是傾城的第Ⅰ次,不知道是我之幸還是不幸。”
“放心好了,又不用你負責的!”
“那就勞煩傾城負責些吧,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
萬籟俱寂,所有的生物都顯然沉睡。
冷風陣陣,樹林搖擺如夜魔亂舞,月光下兩道黑影先後而立。
“王爺,您這樣做太危險了!屬下知道你讓顧小姐施針是為了試探她,若她的針偏離一分隻怕前一刻就已死無葬身之地,可……可這樣太危險了!”
他知道主子有絕對的自信,但作為屬下不得不後怕,若顧小姐已經被太子收服,那主子豈不是將隨時都可能爆炸的隱患留在身邊?
“試……探……”
前排白衣男子輕輕咀嚼著這兩個字眼,他負手而立仰頭望月,唇角一勾,“對她從來都不需要。”柔和的嗓音驅散周圍的死寂,“隻不過想要確定一些事罷了。”
晚風吹散了兩人的對話,黑暗隱沒了他們的身影。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二天清晨,趁著還未食用早膳,顧傾城直奔秦容的帳篷。
剛邁進裏麵,淡淡的藥香傳來,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配方,開口便道:“你中的毒也不是什麼大事,接下來的七天你隻需要按照我開的方子外敷內服,餘毒就會徹底清除。”
秦容點了點頭,似乎更加肯定了什麼,“傾城的大恩我自當牢記於心。”
顧傾城一邊解開醫囊,一邊道:“不要說得這麼嚴重好。我幫你解毒的同時也完成了我救治第一個病人的意願,互相幫助而已。”
眉梢輕挑,對於她的話也不置可否,秦容許久後開口。
“傾城之意是讓我斷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嗎?”
顧傾城的手微微一頓,她咽了咽口水,隨即繼續低頭認真為秦容施針,待完成後才幽幽說道:“秦容,有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這沒得手的東西始終是最好的,至於得手之後……就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