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歡泰讀出蒲凡薇眼中的堅決,也不好阻礙著,隻好放手,由著她去。
蒲凡薇一下車,知道車夫無礙後,又馬上觀察眼前所見,地上的不算,約有十名黑衣蒙麵人,管事被糾纏,但還可以應付,杜聞倒是已經擊殺了兩個。
確實不太需要她的樣子,但是蒲凡薇還是抽出自己的配劍,上前幫助管事。
百裏歡泰下了馬車,看著蒲凡薇身形輕盈的使著劍協助自家管事,他知她武學修為很好,甚至可以與武功高強的杜聞打到不分勝負,這樣的她,其實不用擔心會受傷,但他就是會擔心,誰叫他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她渾身重傷的樣子、誰叫他太過習慣她安逸生活後的微微一笑,所以,他無法不擔心。
百裏歡泰太過專注在蒲凡薇身上,所以他疏忽了自己。
縱然他出身武學之家的界內,也習得一身武藝,但武藝不曾是他的專精,他最喜愛的還是文字,是以當他身後的馬夫趁機送上一劍,他即便有所警覺,也遲了一步。
劍,斜刺沒入百裏歡泰的左胸。
痛!但百裏歡泰奮力退出那劍,回身給予欲再補一劍的馬夫一掌。
那掌內力用上九成,馬夫手中劍斷,人也瞬時嘔紅,摔下馬車。
驚動了馬車內的杜華,他探頭看見的正是一身是血的百裏歡泰。
“啊!爺!”杜華大喊,趕忙下馬車。
蒲凡薇一聽,轉頭就見百裏歡泰倒在杜華身上。
馬車內,蒲凡薇腿上枕著近乎昏迷的百裏歡泰,一旁紅蓮隨時注意情況。
馬車外,是管事在駕馬車,杜聞、杜華兩父子則分別騎著馬尾隨。
猶記得剛剛,百裏歡泰中伏的模樣,蒲凡薇不發一言的盯著百裏歡泰,說不上那驚慌心情的感覺。
她當下立刻放下手邊危機,任管事自己努力,奔往杜華身邊,接過百裏歡泰,以前,上官琳也曾接過敵人致命一擊,那時,卓君昊趕忙點下幾個周身大穴,止血兼抑傷。
所以,蒲凡薇也馬上為百裏歡泰點了穴,扶上了馬車。
傷口很深,因為那是穿透身體的一劍,又在左胸,危險自是更上一層,探看傷口的蒲凡薇,多怕那劍是穿了心髒……但,似乎偏了幾寸。
百裏歡泰即是痛到欲昏,在見到她後,還是勉強自己掛上一抹輕輕的笑。
接下來,蒲凡薇就由著紅蓮、杜華在那又是擦血、又是上藥的動作,她,隻是枕著他。
很快地,杜聞發狠解決了剩下的殺手,與管事決定,趕緊趕車找大夫。
“……好疼……”臉色發白的百裏歡泰語調很輕地說。
蒲凡薇瞪他一眼,要他好好休息一下,也不行嗎?還說什麼話來消耗體力。
“別擔心…我,咳……痛…呼!”百裏歡泰很想伸出手來撫掉蒲凡薇眉間的皺痕,卻無力可施,懸在一半就往下掉去。
蒲凡薇抓住那隻手,仍是怪責的目光望去。
“廢話少說,給我好好休息!”蒲凡薇很想惡聲惡氣的威脅他,可是聲音卻是微帶顫抖的低沉。
又是深深望著一會,百裏歡泰才點了頭。
見他沒有閉上眼休息,逕自瞧著她,蒲凡薇忍不住輕吼道:“你就這麼笨嗎?看我幹嘛?又不是我怎麼了?閉上眼。”然後硬是用手蓋上百裏歡泰的眼。
“…娘子…”百裏歡泰輕輕喊,“對不起了。”
這是什麼話?蒲凡薇瞪著被遮眼的百裏歡泰。
這男人到底怎麼回事?明明受了傷,他還顧她嗎?
他們之間明明隻是一場虛假的配合,雖然總是他對她付出的多,也從沒要求她什麼,她對他更是沒有太多心思想理解,一心隻想知道父親之仇的真相,可是,見他受傷,她會難受,見他說這些話,她更心痛。
“你…為什麼?”蒲凡薇搞不懂他,也不明白自己。
百裏歡泰卻道:“你是我……娘子!”
現在
蒲凡薇彈琴的手至此而停,回憶也至此結束。
百裏歡泰打量著她。
這女人怪怪的。
“你怎麼了?”百裏歡泰問。
蒲凡薇看向他,心情很複雜。
還記得因為那次他的回答,所以,她在他獲救後,分神在他身上,努力試著理解他,到回京城後好些日子,都沒找過杜聞。
他們日夜一有機會,就花上好些時間交談。
所以她知道了百裏歡泰是個娶妻,就會好好善待妻子的人,即便兩人關係虛假。
她也明白了百裏歡泰為何討厭整個同盟,包括界內他的家,僅是因為他看不過那時時刻刻處處計較、插手幹預、權勢鬥爭的明盤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