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貴難過的離開醫院,坐在回去山莊的路上,她想到自己肚子裏可是個鮮活的生命啊,還有柯夫人那懇求她要一個孩子的表情,甚至她還幻想到自己在柯家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內心輾轉反複,深知現實是可怕的,這個孩子的身份始終是見不得人的,她要怎麼辦?
這個夜晚,她夢到一個孩子甜美的笑臉隱隱浮現在腦海,那麼近的距離就仿佛在眼前,她卻看不清他的臉。這種近在咫尺的恐懼讓大汗淋漓的她從夢中驚醒,她惶恐不安,她膽怯、她害怕。
“不,不,我不要你。”黃明貴抱手摸著肚子搖了搖頭,緊張過後,便是心痛,隻是一種選擇,卻關乎生死,她的決定,決定的不是別人的命,而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她怎麼下的了手呢。可是留下孩子,她就是笑柄、罪人,甚至會危及她的地位。她陷入兩難的境地。
清晨,新進的下人花榮敲門,對黃明貴說:“黃夫人,早餐都已經在準備了,少爺說一會兒要帶你出門,希望你能早一些起床。”
“嗯?你說什麼?”黃明貴以為自己聽錯了,以榮怎麼可能帶她出門,這是她自從嫁入柯家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少爺交代要帶你出門,希望你能早起。早餐都在備著呢。”以榮提高了聲音。
“哦,我知道了。”黃明貴欣喜萬分。在下床時,一想到自己的肚子,她突然而來的好心情漸漸沒去。不過總歸以榮還是想起了她,她還是非常珍惜的。洗漱之後,便是坐在化妝鏡前化起精致的妝容,這次化妝的時間是平時的兩倍,她想把最美的自己呈現在以榮眼前。穿好精心挑選的衣服,她便跑去找以榮。因為化妝太久,她不再吃早餐。
“你沒有吃早餐嗎?”以榮就站在圓形樓梯的欄杆邊,穿著一身白色西服。
“你不是要帶我出門嗎?我怕耽誤你時間,我不吃了。”黃明貴如實道。
“時間不緊,你去吃早餐吧。”以榮語含關心道。
“好……好的。”黃明貴大腦發蒙。以榮竟然在關心她,她受寵若驚。
吃過早餐之後,以榮便開車帶她出了門,她就坐在以榮身邊,心想盡管聽說以榮身體不如常人,曾聽下人們說以榮那次在地下室犯病異常嚴重,他的命簡直就是從閻王手中搶過來的,但是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以榮和正常人無樣。
半個小時,車在山下的一扇破舊的鐵門前停了下來,以榮按了下喇叭,一個戴著帽子的老人出來打開門,以榮直接開車進了院子。
下了車,黃明貴看到一幢隻有兩層的房子,房子因為年久失修,外麵的白牆變得斑駁不堪,以榮帶黃明貴進了房子,來到二樓,當走進那扇門的刹那,黃明貴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
大大的房間內擺放著十幾個小床,床上坐不同程度生病的小孩,有的小孩有兔唇,有的頭大身小,有的躺在床上哭鬧,有的身體畸形。
黃明貴不解的問以榮:“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看孩子啊。”以榮蹲下來抱起一個腦癱患兒,對黃明貴說:“他很可憐,因為生病,被父母遺棄。”他指著那些孩子:“這些都是被父母遺棄的人,都說父母親偉大,孕育了我們的生命,但往往扼殺我們的也是父母親。”
黃明貴心情沉重,看著那些本就殘弱的孩子,被這個世界唯一能給予他們生命希望的人遺棄,這是多麼可悲殘酷的事情。
以榮接著道:“錯就錯在他們的父母把生命當遊戲。這些孩子當中也有健全的,是私生子,父親跑了,母親養不起就丟在這裏。一場愛情遊戲,就是一條命。這愛情未免代價太高,苦就苦了這些孩子。”
“這隻能怪他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黃明貴歎氣道。
“有些孩子比他們還苦。”以榮道。
“還有比他們更苦的嗎?”黃明貴反問道。
“那些還沒睜眼看一看這個世界,便被絞死在肚子中的孩子。”以榮道。
黃明貴的心陡然失控的跳起來,她捂著胸口,直覺得雙腿發軟,她靠著牆壁,驚恐的看著這裏的一切,最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強作鎮定,離開了這裏。
在臨走時,以榮給黃明貴一個信封:“把這個給木院長。”
木院長就是剛才開門那個老人,老人接過錢對黃明貴感謝道:“我們這裏的條件以前很不好,孩子們的東西都是好心人給的,自從柯少爺資助了孤兒院,孩子們的日子才一天天好起來啊。”
在回家的路上,以榮對黃明貴說:“我想重新建一所孤兒院,你覺得怎麼樣?”
“好,我讚成。”黃明貴激動道。
“你當那裏的院長,怎麼樣?”以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