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竟然對發生的那一切能保持那樣的淡漠與仁慈。
也許是痛的太深刻,就會麻木,也許這個世界已經變得無所掛戀,反而讓他釋然掉人世的一切。
“人世的一切?!”倏然而過的想法像一根針刺入素素的心中,她心中猛然刺痛。從黃明貴叫囂的憤憤不平聲音中,她打了一個冷戰,不詳的預感像冰,緊緊貼服上她的身體,她感到莫名的冷。不行,她要盡快敢去醫院看以榮。
“你去哪?”黃明貴拉住素素。
“見一個很重要的人。”素素掙脫她,跑了出去。
很重要的人?黃明貴首先想到的便是範誌華,電話打過去,範誌華竟然又變做馬屁精一個大小姐、一個寶貝、一個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把黃明貴哄的花枝亂顫,氣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素素緊趕慢趕來到醫院,依舊被雪芬堵在醫院樓梯口。
“這個時候來,有事麼?”雪芬嫌惡的態度略有壓製,也許是礙於柯夫人的麵子,不過整個人看似像虛脫了般,十分疲憊。
“我想看看以榮。”素素如實說道:“他還好麼?”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雪芬抱著雙臂,依舊擺出一副傲人的太太姿態。
“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我不能關心他的身體麼?”素素語氣輕柔,她一向順從她,對於她的一丁點的反駁,也是語氣輕的如飄飛落地的葉子。
“一個沒有盡到妻子本分的女人,來假惺惺的來關心自己的丈夫,讓人覺得惡心。”雪芬加重最後兩個字的音符,她緊蹙眉頭,表情扭曲,再次重複道:“惡心,知道嗎?”
素素未曾想過自己對以榮這份愧疚的心,想要用一生奉獻於他的心竟然被喚作惡心。如果惡心可以補償自己對以榮的虧欠,素素心甘情願,眼下,她隻想見見以榮,哪怕隻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大嫂。”素素剛想繼續哀求,雪芬嫌惡擺擺手:“你還嫌害的以榮不夠深,你快點給我走,給我走!”
雪芬見素素依舊堅持留下,她叫來前來斥候的下人,將他們把素素拉出去,下人阿丁和阿小相識看一下,表情略有為難,見雪芬氣的臉色都開始發綠了,阿丁才上前對素素支吾道:“少夫人,您看,以榮少爺身虛體弱的,你不妨改日再來……”
“誰給你的權力讓她改日再來的?”雪芬對阿丁這副軟弱的樣子十分惱火,她簡直咆哮著大叫道:“從此以後,你不要再來了。”她瞪著眼睛,對素素一字一句道:“你聽好了,以榮不需要你。”
“大嫂。”素素懇求道。
雪芬轉身離開,對阿丁阿小交代道:“讓她快點走,若是敢踏進這棟樓半步,你們就永遠不要來見我。”
阿丁阿小連連點頭,見雪芬走遠,他們才難為情的跑過來勸說素素:“少夫人,你身子骨也不好,早點回去歇息,改天少爺好一點,趁雪芬夫人不在,你再來,何必撞釘子呢。”
“以榮還好嗎?”素素連忙問道。
“少爺一直在診療室,沒有見他出來,一日三餐都是雪芬夫人把飯端進去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沒見到他。”阿小一五一十道。
素素的心像是漂浮在無邊幽深的海底,瞬間沒有了支撐點,以榮的病來的那麼突然,本身體質就不好,會不會因此會發生不測呢?為了不給阿丁阿小添麻煩,也見不著讓他們犯難,素素對他們說:“我改天再來吧。”說著她徑直離開了醫院大院。
將醫院大門關上,阿丁和阿小才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素素站在欄杆外,望向那棟古樸厚重的醫務樓,心想以榮在裏麵一定為身體和心裏的雙重痛苦難過著,自己又那麼不懂事,又給他滿是裂痕的心添上新傷,這份心靈的虧欠,讓素素不知要何以為報,她決定想其他辦法先進去見到以榮。
天色漸漸暗下去,她來到醫院荒蕪的後門,那裏依著一片樹林,夜幕低垂,隱隱可以聽到林子中有動物出沒的聲音,素素心中膽怯,但還是壯著膽一點點順著斑駁的欄杆往上爬,她想翻過高高的欄杆,跳進院子裏,悄悄走進那棟樓。
欄杆最上麵有象標槍一樣的鐵箭頭,素素勉強爬上去,在一點點翻過去時,不小心掛到了衣服,她一慌張,隻聽到‘嗤’的一聲,那是衣服撕裂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咚’一聲,她腳下一空,身子掉了下去了,隻感後背一陣刺痛,像是摔在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站起來,伸手一摸,發現是血,她的背被劃傷了口子,接著微光,發現自己全身泥汙,因為剛下過雨,地上很滑,她沒走兩步,又跌倒在地,再次爬起來時,像個泥人。
剛接近醫務樓時,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少夫人,你。”是阿丁,他麵目驚詫,不可思議的表情分明是在說他從未想過素素竟會有這樣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