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風險的,小姐。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齊醫生再三勸說道,緊要關口,她希望產婦能夠全權配合她。
“不,我不要剖腹產,我要自己生,我要自己生。”蘇素嘶叫著,要泄下所有的憤恨。
這時助產護師說道:“齊大夫,已經見頭了,胎兒的頭,手術估計也來不及了。”
宮縮的頻度越來越密,蘇素再也忍不住了,隨著一陣陣的宮縮,她咬著唇,卻也止不出從幹涸的喉嚨出發出嘶啞的呻吟聲。
蘇素的心跳發生了異常,齊醫生急忙戴上手術手套,隨著陣陣的宮縮,她有規律的按壓蘇素鼓得高高的肚子,並鼓勵她:“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用勁,隨著我的按壓用勁。”
另一個護師配合著齊醫生,一刀下去,切開了蘇素的會陰,這樣會加快胎兒的分娩。
蘇素一次次拚盡全身的力氣,牙齒咬破了唇,滲出了血,孩子依舊沒有出來,心急火燎已經完全占據了疼痛,可是身體就像一個跑氣的氣球,越擠越少,任憑大口大口的呼吸,也補上需要用出的力氣:“救救我的孩子,醫生,求你了,求你了……”蘇素將希望全部寄托到齊醫生身上,她死死的拽住齊醫生的衣角。
“采取緊急措施。”齊醫生緊緊的握一下蘇素冰冷的手,甚至來不及說句安慰她的話,急忙召集醫護人員商量方案。
在方案實施前,一直待在產房的李報員被請了出去,手術室不能外人進入,這是醫院嚴格的規定。
李報員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待,走廊靜的出奇,突然間聽不到蘇素的呻吟聲,她倒是怕了,從未關嚴的窗子朝外望去,是風雨交加的街道,安詳靜謐的街道偶爾會走過一兩個打著雨傘的路人。一些白色的小花隱現在綠如茵的草叢中,隨風搖曳,弱的讓人心疼。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是多麼的艱難啊,當媽媽的是要受多大的罪啊。李報員雙手合在胸前,秉著呼吸為蘇素祈禱。
“哇。”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李報員慌忙跑到門邊,即便是什麼都看不到,她也趴在門上往裏看。
手術室門打開了,李報員跑了進去,沒有人攔她。她跑到手術台前,握住蘇素冰冷的手,卻聽到蘇素喃喃道:“讓我看……寶寶。”
小護士把寶寶抱到跟前,蘇素努力睜大眼,卻依舊不停的說:“讓我看看……”
李報員將她的手放到寶寶臉上,蘇素恐慌的說:“我怎麼看不到,姐……”她舞動著手,想要把孩子攬在懷裏,無助而又膽怯的哭起來:“姐,你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
“這怎麼回事?”李報員麵孔上的祥和消失了,她慌忙喊醫生。
這時一個小護士麵露危色:“不好了,出血了,齊醫生,下麵出血了……”
“怎麼回事?姐,醫生,我想看到寶寶,不要這樣對我,我的寶寶……寶寶……”蘇素驚恐萬狀,她睜大眼睛,張圓嘴巴,朝孩子啼哭的方向伸長手臂,她在努力捕捉最後的希望,一心想要見到孩子的她被無邊的黑暗吞噬了,孩子的哭聲越來越遠,一雙無形的手像是要生生把她拉到世界的另一端,她痛哭著、呐喊著、哀求神明、上帝、佛祖,她要當媽媽,哪怕是一刻鍾、一秒鍾,哪怕是讓孩子的麵孔如幻燈機般,在她的眼睛中隻閃一下,可是奮力掙紮的她任憑她大口大口的喘息,都無濟於事,她不甘心啊。為什麼她的一切都要被剝奪,難道這就是她的命,她的命嗎?
風雨過後是清新的空氣、花草、街道,煥然一新的感覺真好,可是總會讓人感懷過往。
李報員抱著孩子朝黃家走去,路過草叢邊,孩子眼睛中的小白花異常雪亮晶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