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郎被打得懵了,口角鮮血直流,過了好一會才看清,這三人都是白發的老者,心道:“這三個老者身手如此敏捷,雖說是攻我不意,倘若我內力無損,怕是也難躲過這兩個耳光。更不用說現下隻剩兩成不到的功力了。”他至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不惱怒,隻等著教主說出文竹屍首下落。
教主道:“這三位乃是本教護法祭師,還有一位因…去福建辦事殉教了!”頓了一頓,道:“你堂堂男兒不為家國大事著想,卻這般顧戀兒女私情,不說你對不起天下豪傑,文竹若在世,怕也瞧你不起罷!”和子輕聲對許三郎道:“現下分不清上帝教於我們是敵是友,你我二人身犯險地,還是謹慎為妙。文竹的屍首我們慢慢查將出來,不急在這一時。”許三郎點頭稱是。
當下哈哈一笑,道:“在下不提那三件事便是,兩位法師可否能放了我?”上帝教護法祭師分別喚作東君祭師、西上祭師、南龍祭師、北飛祭師。抓住許三郎左右臂的分別是西上法師和南龍法師,而掌摑許三郎的乃是東君法師。三人聽許三郎不提教主所說的“三事”,都站到了後邊。許三郎不想文竹之事時,甚是聰明機靈,已大約猜到上帝教的用意了,道:“教主剛才說貴教一位護法祭師在福建遇害,不知是否是傷於倭寇之手。”不待教主回答,東君祭師“哼”一聲,道:“上帝教早晚要殺盡倭寇!為四弟報仇!”四位祭師乃是結拜兄弟,感情甚好,並稱“耶穌四子”。
許三郎聽到東君這般說,更無懷疑,道:“既然上帝教也有報國之誌,那我們便是同道之人,隻盼能聯手驅逐倭寇!”教主嬌咳一聲,道:“哼!你隻想將倭寇驅逐出我中華之境麼?在芒草場你和關雲龍說的話,我可聽得一清二楚呢!”許三郎一驚,隨即明白了,這都是上帝教的地盤,自己對她而言,哪還有秘密?隻把心一橫,道:“許三郎誌不在驅逐倭寇,乃是蕩平日本國境!”和子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待要說什麼,但終是沒說出來。
教主道:“現下朝廷羸弱,宦官當道。掌握天下兵馬的周莊子卻不思率領群豪殺退倭寇,隻想著奪得麒麟刀和麒麟刀法,號令天下。你不想將朱氏天下收為己有麼?”許三郎從天山出師,便定了決心:“隻把有用之軀報效朝廷,為民除害,行俠仗義,哪裏起過起義自立的念頭?”雙手擺個不停,正色道:“教主若是在驅逐倭寇後,想自立為王的話,嘿!第一個來殺你上帝教的便是許三郎!”東君、西上、南龍怒道:“狂妄之極!我等看你功力也不過如此,若不是教主有令,此刻便殺了你!”教主喝道:“休得無禮!”又溫言道:“既然許大俠決意效忠朝廷,也未嚐不可。隻是…我怕你會後悔。”許三郎往前一步,淩然道:“隻要讓我殺盡倭寇,朝廷便是將我碎屍萬段,我有何懼?”教主在帷幕之後不禁情動,當即站起,讚道:“許三郎果真好男兒!”許三郎瞧教主身段,隻覺得甚是熟悉,在哪見過卻總也想不起來。
東君等三位祭師也覺許三郎這股傲氣甚是令人佩服,便不再瞧他不起,心裏暗讚。教主道:“你已得了麒麟刀法了罷?”許三郎心道:“這是和子姑娘給我的,認是不認呢?她連我和關雲龍說的話都知曉了,隻怕這件事她也知道。倘若不認,隻怕她不助我奪盟主之位。”說道:“是。”教主道:“你和關雲龍說的話很好。若你能做成大事,於後世也是造福之舉。隻怕…嘿嘿,倭寇去時,朝廷要兔死狗烹!”許三郎道:“當務之急乃是聯合天下英雄共同抵抗倭寇,至於倭寇走後,朝廷要怎樣,我也顧不了那許多了。”教主道:“不錯。周莊子在北京召開武林大會,你何不去奪得盟主之位?”許三郎道:“我意也是如此。”教主輕歎一口氣,帷幕後竟飄出歌聲——蘇軾的《蝶戀花》!
一曲歌畢,教主緩緩道:“許三郎,你以為天下隻有你能拔出麒麟刀麼?”許三郎一驚,道:“難道普天之下還有第二個人能拔麒麟刀出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