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收拾好自己早早離開了公司,熊正儀一早就在公司的門口等我了。他依然穿戴著整齊的西裝,無框的眼鏡中隻有無情的閃光。
我叫了一聲“正儀哥”,然後上了車。
熊正儀沒有說一句話,載著我迅速離開了公司。
“穆先生已經來了嗎?”車子裏溫暖的空氣讓我有些煩躁,但是淡定的熊正儀沒有一年要說話的意思,於是我找了個話題試圖交談。
熊正儀目視前方,手裏安穩地握著方向盤:“穆先生的飛機十點到,我先送你去預定的酒店,你在那裏等穆先生。”
我點點頭:“穆先生這次是過來談生意嗎?”穆天不可能為了看我一眼就飛來韓國,這不符合他的個性。
熊正儀這時轉頭來看了我一眼,反光的眼鏡讓我一時沒有看清他的目光。
熊正儀繼續專心開車:“不該問的不要問。”
我被熊正儀有些冰冷的語氣打得心頭一顫,立馬坐直了身子,不敢再說話。看來這次穆天的行程是絕對保密了,要做的事情也不會是我想的這麼簡單,還真是讓人該死的好奇呢。但是被警告後我也就明白,這些東西都是秘密,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隨意接觸的。
半小時的車程,熊正儀把我送到了酒店,然後去機場接即將到來的穆天。
我關上了房間的門,看了一眼豪華的酒店房間,每一樣裝飾都精致有品味,茶幾上還擺放著幾株寒梅,散發著清幽的香味。
我放下包,坐在鬆軟的沙發上休息了幾分鍾,但是一直都有聲音在提醒我穆天的到來,讓我根本就安睡不了。我歎息了一聲,眼睛的酸累卻絲毫趕不上穆天帶給我的影響,轉身去了浴室。
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不管在跳舞時看見自己多少次,不管對著這樣的臉練過多少次的表情,依然覺得陌生,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我拿出化妝盒,擦去了臉上的淡妝,朝著印象中的自己畫著應有的眉形和眼線。半個小時之後,鏡子裏出現了一個幾乎和夢蘇一模一樣的人,不,應該說和化過妝的夢蘇。這是我最常用的派對妝容,也是我記憶中最深刻的妝容。
現在的我完全可以成為夢蘇,但是我始終變成了另一個人。完完全全的蘇半夢,回不去的蘇半夢。
我顫抖著放下了定妝噴霧,欣賞著自己臉上的每一寸,依然是陌生的。
或許最不認識自己的就是自己了吧,自以為了解自己,到最後騙了自己的傷了自己的都是源於自己。所以,我一直都在扮演著自己,即使是毀滅了一切後的自己,也都是假的吧。
在我呆愣著任思緒飛舞的時候,清脆的開門聲讓我瞬間回神。
穆天到了。\t
我趕緊走出了浴室,剛好就碰見走進來的穆天。
穆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裏麵是一絲不苟的西裝,領帶上鑲嵌著一顆璀璨的藍色寶石。穆天看見了我,臉上掛著最為紳士的笑容,卻又讓人從骨子裏感覺到恐懼。半年多不見,穆天依然有著自己的英俊神偉,身上的氣勢越發強勢了,更加讓人不敢直視,又忍不住被吸引的目光。
穆天向我走了過來,程亮的皮鞋伴隨著接觸木板的聲音一步步接近了我。
我心頭猛然就慌亂了起來,抓緊了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打了一聲招呼:“穆先生,好久不見。”
穆天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他嘴角的微笑更甚,微涼的手指觸摸到了我的臉蛋,在我的臉上留下清晰的觸感:“蘇半夢,你覺得你現在是誰?蘇半夢還是夢蘇?”
穆天嘴裏明顯的嘲笑讓我心口發燙,耳朵也滾燙了起來,羞愧的心情湧到了嗓子眼裏說不出話了。隻能躲閃著穆天的眼光,無奈地微笑,維係著可以自信的笑容。
穆天瞥了我一眼,轉身走向了沙發,聲音透過暖氣的空中傳到了我的耳膜:“蘇半夢,記住自己的身份,我討厭看見這張神似的臉。”
我低下了腦袋,說了一句對不起:“穆先生,是我錯了,害怕你認不出我倒是多此一舉了。”
穆天做在了沙發上,向我揮動了兩根手指:“過來。”
我這才敢抬著自己的腳移動到穆天的身邊,這時才發現房間裏還有熊正儀的存在。剛剛竟然隻看見了穆天,其他的人都被穆天的光芒和氣場遮蓋了。我趕緊跟熊正儀打了一聲招呼,才坐在了穆天身旁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