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似乎總要比白晝更加引人注目,它所包含了所有的黑暗和欲望,都會在最隱蔽的角落展開它的爪牙。一切的奸邪忤逆也存在於黑夜的深處,讓人捉摸不透它的蹤影。人們也用墨色來掩蓋身上的味道,撕開了白天的麵皮張狂了愚妄,再亮的燈光都穿透不了深沉的黑影,流下一灘黑色的血跡。
走完幾天最後一場秀的我,疲憊地癱倒在椅子上,不願意動彈。
我睜開了眼睛,看著有些刺眼的白熾燈,忍不住伸手去遮擋。可是薄弱的手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燈光肆無忌憚地穿過了手掌留下了紅色的肉影。
好累啊。
可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楊希烈留下了那句話就掛斷了電話。“今晚,我等你。”
像是最為諷刺的尖針狠狠插進我的心窩,一滴滴湧出來的血在告訴我這就是教訓。我苦笑起來,難不成真要如了他的願?
倒不是說我有多麼的堅貞,這具身子早就髒了我也不在乎再被利用一次,反正都是利益的籌碼。我以前一直想著既然是情婦就該對自己的金主從一而終,但是小雲和嫩模卻在完全否決我的想法,我雖然有些不讚同,但是到了那一步才發現,無路可走。我不想背叛幹爹,至少在他還是我金主的時候,隻是我這個身子似乎也早就不隻是幹爹一個人享用的了,他能毫不在意地把我送出去,肯定也想到了會麵臨什麼樣的下場吧?
楊希烈啊楊希烈,你也真會拿捏人,捏住我最想要得到的碩果向我拋出了所謂的橄欖枝。但是今晚我又不能去,原因也很簡單,今晚幹爹要來我的華庭軒。
如果我走完了秀還不回家,這不是明擺著玩弄幹爹這個金主嗎?
真是難以抉擇又無可奈何啊。
米姐敲門進來:“夢蘇,那個烈哥在門口等你。”
“什麼?”我一下子驚得坐了起來,楊希烈竟然跑到了我的秀場,看來是下了心一定要把我弄到手了。但是今晚我是絕對不能跟他走的,我的前途都把握在幹爹手裏。雖然CACY模特團是我夢寐以求,但是要是沒有了幹爹的支持,恐怕我這個所謂的躋身一線的名模馬上就會被埋沒。
一線名模是一個模特必須要先達到的,隻有這樣才會有人來關注你、欣賞你。但是一線名模在圈子裏也是一抓一大把,能夠繼續走下去的都需要公司的大力扶持,否則不可能會有人來接替公司扶持你,或者自己出門單幹?一點都不顯示。除非你能奔到全國排名的名模,或者衝向國際,那樣你的名氣比公司還大,有的是人願意成為你身後的支柱。但是現在的我差得遠。
楊希烈這是逼我直接做決定啊,本來之前還想著說不定可以拖一下,賣個萌撒個嬌再奉上他最想要的東西依然能討他歡心,這下倒是把這條路給我封死了。
我捏了捏太陽穴:“行了,我知道了,把東西收拾好就上車吧。”
“那烈哥呢?他是CACY大師很疼愛的侄子啊。”米姐皺了皺眉頭,提醒我最重要的一點。
我瞥了米姐一眼:“我會處理的。”
米姐連連點頭,馬上退出了休息間。
我換好了衣服之後走出了會場,一眼就看見了停在馬路邊的奧迪。
楊希烈坐在裏麵抽煙,黑夜裏黃色的星點一點就看見了。楊希烈也看見了出來的我,走出車門,一把摔上了車門,向我走了過來。
楊希烈把煙頭往地上一丟,衝著我吐出了一口煙霧。
我笑著招呼了一聲:“烈哥。”
“走吧,已經等你很久了。”楊希烈站在我的麵前,朝著我揚了揚下巴。
我依然保持著良好的笑容:“烈哥,你也太不體貼人了,這麼晚我才走完秀,渾身酸痛不已。更何況明天六點又要起床趕場了,烈哥你怎麼就不理解我的辛苦呢?”
“戚。”楊希烈磁了一聲,掛著嘲諷的微笑,“廢話就不要講那麼多了,我心情不太好,你要是不陪我,CACY模特團你可就沒有名分了。”
這時米姐他們也開著車子過來了,停靠在我的旁邊,米姐下了車,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詢問我待會怎麼安排。
我向米姐點了點頭,對著楊希烈也沒有了剛才的燦爛笑容:“烈哥,我能不能進入CACY模特團靠的隻是我的本事,CACY老師也說過很欣賞我,你這樣是不是太卑鄙了一點?”
“卑鄙?”楊希烈的笑容無聲放大,隨後罵道,“少他媽跟我在這兒裝傻,靠的賤人,看來過了橋就不認人了是嗎?難不成你覺得我姑媽會偏向你不成,名模那麼多,你算個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