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置在一邊的沙發上,聽著他們討論穆家四係。
穆天的實驗室算是安全過關了,可是心裏總有一種堵住的鬱悶敢揮之不去。我看著現在跟華晨奇討論的事情的蕭以恒的背影,一種濃濃的陌生感湧現了出來,此刻的蕭以恒看上去跟華晨奇幾乎就是同體的盟友,看不出一點摻假的痕跡。
我甚至不能確定蕭以恒的心是不是真的向著華晨奇,說好的假裝就像是真的一樣,我都要分不清眼前的蕭以恒。幾天前我還能毫不猶豫地說小心蕭以恒,鄙夷著懷疑過蕭以恒心思的自己,甚至還對阮欽羽生氣,可是現在我也分不清楚了,到底那一麵的蕭以恒是真的,看上去哪一麵都真實得可怕。
華晨奇跟蕭以恒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睛裏完全是欣賞的眼光,有一種強者對強者的認可。
蕭以恒輕哼了一聲:“交給誰都不好,直接交給國家。”
交給國家?把穆家四係交給國家嗎?作為ZOM病毒的始作俑者,國家絕對不會善待,估計進去就是判死刑吧?可是他畢竟是穆家的人,即使在多年前就已經逃離的穆家,就已經夠國家來質疑穆家的用心,穆天的用心了。一旦被懷疑,穆天做出的一切行動都會被認定為可疑,而疫苗的研發還有因為ZOM病毒開發的一起東西都會被認為是穆天應該的義務。不管這個穆家四係是不是穆家的罪人,是不是該由穆天來承擔這個責任,穆天辛辛苦苦的努力都該被承認,而且因為這個病毒,穆天幾乎放棄了韓國那邊的安家,讓安家人那麼猖獗,難道一切都是為別人做嫁衣嗎?
我看著蕭以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提出這樣意見的人,絕對是抱著把穆天往死裏整的想法。他絕對比我還要想得透徹,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驚人了。
華晨奇也睜大了眼睛,隨後慢慢點了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得逞的譏笑:“蕭先生,一石二鳥,妙計,妙計!”
“恐怕不僅僅是一石二鳥。”蕭以恒哼笑了一聲,“別忘了還有一直徘徊在燕子回春的嚴老板,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除掉了,直接跟安家聯絡,相信安家會很滿意你的行動。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久的利益!”
“說得好!”華晨奇直接攬上了蕭以恒的肩膀,恨不得馬上跟蕭以恒喝兩杯。
蕭以恒瞥了華晨奇一眼:“華先生也別忘了我願意跟你合作的條件,利益才是永恒的。”
“哈哈哈,我明白,蕭先生,走吧,我們去看這場盛宴,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那邊傳過來的畫麵了。穆天他們一直把你當做盟友,肯定會大量增員實驗室,正好,我就突襲失敗,完全擺脫了ZOM病毒帶給我的影響。”華晨奇的眼睛裏全是閃亮的光點,一點點聚集在一起就像是要爆炸的炸彈,危險得讓人隻有他逃走的份。
蕭以恒轉頭看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的我,停頓了一下:“華先生,你自己享受吧。我過來隻是跟你交流一下意見,今天我有點事就先離開了,明天帶我去看看四係。”
華晨奇的視線也停留在我的身上,笑著讓蕭以恒慢慢處理,嘴角的笑意根本就遮掩不住:“蘇小姐,要學會惜福啊。”
我連假笑都笑不出來,我要惜福,怎麼珍惜?我連幸福都看不見,我該怎麼去珍惜?
蕭以恒蹲在我的麵前,低聲道:“半夢,我們回酒店休息吧,重新讓人處理一下你的傷口。”
我看著蕭以恒一言不發。
蕭以恒移開了跟我對視的眼睛,伸手把我攔腰抱起,直接走出了這座水晶一樣的別墅。看著華晨奇站在門口,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覺得這溫暖的陽光都變得惡毒起來,有一種致命的陰寒。
不過是一上午的時間,所有的東西都變,房子還是一樣的壯觀,鮮花還是一樣的熱烈,陽光還是一樣的刺眼,隻是人和人的感情,卻陌生地讓人不敢去相認。
蕭以恒帶著我去了一趟醫院,讓人給我燙傷的腿作了細致的處理。看著他一直緊張地看著醫生給我上藥,看著他不停地跟醫生強調千萬不能留下疤痕,看著他不停問我疼不疼,還沒有其他疼的地方,看著他為我做的一切,看著這個才跟我的記憶慢慢重合的蕭以恒,這時候我才明白,不是蕭以恒變了,而是我的心態變了。
蕭以恒沒有做錯的地方,錯在哪裏呢?他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身份不一樣的女人,喜歡上了一個愛著別人的女人,他的愛有錯嗎?他不該去奢求愛嗎?他所有的聰明和殘忍也是正確的,不然他怎麼可能成為現在這樣的蕭以恒呢,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他是蕭以恒,站在蕭以恒的角度,他可以跟任何人虛以委蛇,隻要最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正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