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媛殷勤地獻上一杯茶,長孫行頭都沒抬:“放下吧。”
慕容媛賭氣放下茶盞,轉身欲走,又停下來:“今天,我陪著婆婆在園子裏轉悠,看見秋先生和杜若帶著子衿玩兒。淩秋寒可真是一個好先生,待子衿特別親熱,如同親生一般。府裏的人都這麼誇,說夫君為長公子請了這麼好一個啟蒙先生。”
長孫行“啪”地放下寶劍:“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慕容媛怯生生道:“您是我的夫君,我才敢跟您說的。現在,府上議論紛紛,說……說,沒有淩秋寒就沒有杜若的命,淩秋寒和杜若……”
長孫行抓起寶劍,指著慕容媛道:“閉嘴!”轉身出了屋門。
金搖撫著胸口道:“嚇死人了,少夫人,大人會不會殺了杜若?”
慕容媛的臉上浮起陰冷的笑容:“今晚不會,將來會。”
長孫行憋著一口氣走到故園門口,恰遇見杜若。
“我剛去看了看母親,她這些天精神不大好,我不放心。”杜若說著看見他手中的寶劍,很奇怪,“你不是去那院了嗎?怎麼回來了?掂著這東西幹嘛?”
長孫行急忙把劍交給箭羽,擁著杜若進去了。
長孫行關上房門,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道:“阿若……我想讓子衿到宗學堂讀書,那裏玩伴兒多,對孩子好。”
杜若沉吟半晌:“淩秋寒是南國大儒,名醫之家,難道還教不了子衿?當初是你說北國無大儒,才拜的秋先生啊?”
她看著長孫行躲閃的眼睛,問道:“你不是聽見什麼風言風語了?直說吧!”
“阿若!”長孫行懇求道,“那些話我當然不信。我知道我的阿若是什麼人,可是人言可畏,尤其是我們這樣的豪門世家。”
杜若責問道:“你既然不信,為什麼還要給子衿另擇先生?”
長孫行抓住她的肩求道:“阿若,你是長孫府的少夫人,一個外男經常來見你,我清楚底細,可別人不知道啊,你讓我怎麼跟別人解釋?”
“那就不解釋!”杜若道,“謠言止於智者。”
“阿若!”長孫行指著外邊,“他們誰是智者?”
“你!”杜若也動了氣,“我的夫君就是,正因為你跟他們不一樣,我才決定嫁給你!”
“可是阿若,你是我的妻子,我想給你平靜幸福的生活,為了這個我把能做的都做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放棄那些生意,讓淩秋寒伍堅至他們去做,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杜若凝視著他的眼睛:“行哥,你在故園向我求親的時候,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也知道我做著什麼事。你後悔了嗎?”
“我……”長孫行無語了,良久才道,“阿若,你是個女人,你的肩頭太柔弱,扛不起家國之責。我愛你,我們可以安安生生平平靜靜過一生,阿若,答應我吧!”
“不!”杜若搖搖頭,她的目光穿越窗外的黑暗,“梁國傾覆之時,是淩秋寒伍堅至汪照他們保護我和阿熔逃亡,九死一生,血肉鋪路,才保下我這條命。國仇家恨,豈可因貪歡而忘卻!”
“阿若,還有杜熔啊!國仇家恨,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怎麼會讓一個女人去衝鋒陷陣呢?”長孫行再次強調,“你是女人,明白嗎?我才是你可依賴的臂膀,你需要我的保護!”
“這話,我聽我父皇說過。可是,當敵兵入宮,燒殺奸淫之時,無能為力的父皇隻能把劍刺進母後和妃嬪的胸膛!”杜若的目光漸漸失去了溫柔,“行哥,生而為人,願以綿薄之力為家國做些事,如果是男人,就是偉丈夫;而我是女人,我就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