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敗(2 / 2)

沈非鑒盯著那人的鬼臉,打了一個寒顫,不僅皺了皺眉。

武烈想的比沈非鑒更要深得多。

兩軍戰況正僵持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在萬軍之中冷不防就擒住了呂青莽,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莫不是呂青莽故意安排這一手,隻為能見到國主,再伺機刺殺?

聽此人言語,直接把呂青莽交付他們便不會再插手,以呂青莽一人之力,能完成刺殺麼;亦或者是他還有伏兵藏在宮中,隻等他見到國主,便可趁機行事?

武烈沉吟片刻,有禮有節地說道:“既與我國是友非敵,可否告知名諱。”

“待將軍見到貴國國主,自然知曉,請先縛了此叛賊。”對方又賣起了關子,並轉移了話題。

武烈與對方四目相對,卻無法從他死魚一般的眼神中看出任何情緒,隻得命令道:“先將呂青莽綁了。”

一旁的兵士上前,將呂青莽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

呂青莽任他們捆綁,卻暗中細細觀察武烈等人與那個偷襲他的人的反應,想看看他們是佯裝不識,以繼續欺瞞其他兵士這是父親的圈套,還是當真互不相識。

然而仔細看了一會兒仍絲毫看不出異樣,似乎當真不認識。父親老謀深算到如此地步,這出苦肉計竟瞞騙了所有人。

兵士正要押他進入軍陣,成巡忽然從城樓裏又拖出一對老夫妻,將刀架到他們脖子上,衝著狼衛的軍陣吼道:“魏兕!若要你父母的老命,讓他們放了我們大將軍!”

田鯀剛經曆喪父之痛,心頭一緊,氣得渾身發抖,轉頭看向魏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魏兕也已知曉自己的老父母被擄,此時看到年邁的父母被綁縛住淋著大雨,也和田鯀一樣,心疼又氣極,完全發不出聲音。

不等武烈等人反應,強自鎮定的呂青莽倒首先開了口:“成巡,我的命可是那對老夫妻便能換的,忒小瞧我了。你們隻是士兵,必須聽命行事而已,事到如今,我已被擒,別做無謂的反抗。”

“大將軍!”成巡急切地吼了一句。

“退下。”呂青莽沉聲說道,語氣裏不容絲毫的反駁。

轉頭對武烈道:“武烈,今日之事為我一人策劃,他們是我的兵,自然要聽我的調遣,如今我已成了階下囚,希望你們不要為難他們。至於我——”

呂青莽冷哼一聲,“我父親精心布置了這樣一個巧妙的局讓我進入,想來早就有了處置我的決定,你可知麼?”

武烈輕輕歎口氣,說道:“青莽,若你沒有反心,又怎麼會觸動這個局。”

武烈的回答讓呂青莽更加堅信身後那個俘虜自己的人,正是父親的暗著。

當下掩飾住自己的憤懣,呂青莽冷笑道:“我從不是束手待斃的性子,既然被逼到沒了退路,總要試一試能不能闖出一條路來。”

武烈看了呂青莽一眼,眼神中略帶惋惜與遺憾,輕聲吩咐道:“先押到明啟殿內,好生看管照顧,等候國主發落。”

張弓齊問道:“武大將軍,這些叛兵如何處置?”

武烈環視城門下這片血肉淋漓的戰場,莽軍大部分已萎靡了精神,眼神中充滿著恐懼、戒備和驚慌,而狼衛、鷹衛和虎衛仍舊虎視著莽軍,沒一絲鬆懈。

“繳下他們的武器,不降者,殺!”武烈說道,聲音雄渾,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沈非鑒還聽到武烈那個“殺”字的尾音,有些短促。這位堅若磐石的老將軍,一直堅持擂鼓,給禁衛軍鼓勁,體力消耗巨大。

呂青莽的脊背微微地挺了挺,動作太輕,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故意放慢腳步,隻聽到成巡在城頭上大聲喊道:“莽軍聽令,放下武器,不準反抗!”

雖然聲音傳到他耳中時已經弱不可聞,但他終究還是仔細聽到了每個字,緩緩合上眼睛,再睜開時慢慢從鼻腔中呼出一口氣——這個成巡,雖然臉是一塊木頭,但腦子並不是木頭,這個時候,要保住力量,伺機反攻。

押解呂青莽的四名狼衛相當警覺,看到他從擔心到放鬆的微弱表情變化,在他後麵的一人推搡他一把,喝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