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點酒的九公突然鐵青著臉發怒道：“你問這個幹啥？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要問。如果不是看你家出事，就是村長把我抬來，我都不管這事的。記住不要亂問，明天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準備好。”見九公突然發怒，柳青嚇得不敢說話。等村長和九公走遠，柳青問邱笑蒼：“你知道啥叫選壙穿阱嗎？象搞地質的似的。”邱笑蒼給柳青解釋，墓地又叫做壙阱，選壙就是找可以下葬的風水地，打壙，穿阱，都是把挖墓穴。陰陽先生柳麻子白淨的臉上長滿了雀斑，男人臉上長雀斑，總給人怪怪的感覺。更何況從事這種神神叨叨職業的人，總要留些胡子，柳麻子也不例外。那些胡子稀稀拉拉的配在他臉上，更顯得有些滑稽。攀談起來，柳麻子和柳青還是同族，為了從嘴裏套出點事，柳青叔上叔下的叫得可甜了，可是柳麻子並不知道師公的事。再問起追魂，柳麻子顯出吃驚的神情，說那事風險太大，弄不好，去追魂的人會留在陰間回不來的。聽說是九公要給柳芸追魂後，柳麻子有點不相信，說他從來不知道九公還會這個。柳麻子拿上羅盤帶上柳青，邱笑蒼和村裏派來幫忙的一幹人，來到村上集中安葬死者的“居民點”，測來測去，嘴裏不停地嘀咕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語，最後終於找到了寶穴。柳麻子用鏟子先挖出了墓穴的大小，讓就依這大小挖就是了。邱笑蒼見柳麻子劃定了能埋進棺材大小的一片地，應該是骨灰埋好後還要起個正常大小的墳堆。然後柳麻子說，選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適合選壙起陰寨，就今天十一點下葬吧。村長馬上吩咐那些幫忙的說：“**的都快挖，十點半前把壙井起好，一個個別隻顧著抽煙喝酒。”好在柳芸下葬的是骨灰原本就不需要挖多大多深，工程並不大。柳麻子看好陰寨後就背著手往回走，村長和邱柳兩人趕忙跟上。柳芸是年輕夭折，孩子又丟了，柳青正為孝子的事發愁，柳芸婆家的弟弟帶著孩子來了，正好讓那小孩充當摔瓦盆的孝子。喪事按仙源的民俗，簡化著辦理，一切有村長幫執事，柳青和邱笑蒼對農村過事情的繁瑣過程是一點兒也不懂，也樂得清閑。到下午四五點，客人們陸續散去，那些幫忙的也清理完戰場，剩的那些殘羹剩飯柳青都讓隔壁鄰居們帶走。還有一些喜歡熱鬧的村民留在柳青家，一桌在繼續拚酒，另一桌圍著些人在打牌。柳青隻盼著天早些黑，等九公過來“追魂”看能弄出啥線索來。天已經黑了，左等右等不見九公過來，柳青問了好幾次：“九公會不會忘了追魂的事？每問一次，村長都生氣地說，九公答應的事肯定會來的，急什麼急。但看得出來，村長和柳青一樣也是急得坐立不安。在等待中閑極無聊的邱笑蒼，一會兒去仍在拚酒的桌子上，和大家喝上幾杯，並套套近乎，一會兒去打牌的桌子上看看。柳青在屋裏屋外整理著東西來打發時間。直到十點，九公終於來了。九公進屋後先看了看準備的東西，然後把那些還在拚酒的，打牌的都趕走。有幾個喝得有點醉的，想看看熱鬧，不願意走，被村長踢了幾腳趕走了。最後屋裏隻留下邱笑蒼，柳青，村長和二狗子。九公讓把紅布鋪在桌子上，然後扯了一條纏在自己頭上，問：“有沒有人敢和我一起去？”
四 下壙 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