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突遇故人(1 / 3)

蘇海魚和葉遲分手五年了,說起來也奇怪,好幾次都聽說他人也在浴華,但她卻從沒碰到過他,一次都沒有。就好像是兩個人之間的一種默契,不見,不見。

但畢竟這個城市並不大,他們到底還是碰見了,以一種最頂平常不過的方式,就如當初以最平常的方式開始交往一般。

那天晚上,蘇海魚被學校打來的一通電話驚醒,說她班上的一個男生用刀把一個低年級的學生刺傷了,作為班主任的她得跟著去公安局協助做調查,正在重感冒中的她頂著一顆仿佛千斤重的頭,瞬間翻起一肚子苦水,卻還是隻得苦逼地翻身下床,穿衣出門。

沒辦法,誰叫她選擇教書這職業呢?偉大的保姆命呀!

她揉了揉悶塞的鼻子,攔下一輛車直奔浴華市公安局一分局。十多分鍾的車程,她整個心髒都是一吊一吊的,不省心的白癡學生,隻希望情況不要太糟糕才好。

車子在分局斜對麵的路上停下,海魚付了錢下車來,一眼看見對麵熟悉的一撥人,正跟著三名警察走進分局大門,她加緊步子跟過去,緊跟在走在最後的王副校身後進了分局的一間辦公室。

一個工作人員很快打開一個本子,記錄著整個事件經過,那個受傷學生的家長麵孔一直繃著,抱著手臂站在人中間,肇事學生的家長去了醫院,代理家長是他的一個叔叔,進進出出中帶著一臉的焦慮。

“還是請葉隊來一趟吧!”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抬起頭,對一個小職員說。

小職員出外間去打了個電話,又回來協助做記錄。

海魚聽著旁邊的學生家屬小聲的議論聲,竟有些不自在起來,倒不是因為工作人員口中的“葉隊”兩個字,她覺得自己還不至於草木皆兵到如此程度,畢竟中國人口那麼多,同名同姓都不是什麼稀奇之事,更何況隻是一個姓而已。

辦公室的燈異常明亮,給空間添了不少暖意,也許因為正在感冒中,海魚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卻覺得有些冷,不由得想打顫。

可能是在為他的學生擔心吧!一定是這樣的,她告訴自己。

等到斜對麵的那道門緩緩地打開,外麵的人的身影全部映進眼睛裏時,海魚後悔了,她真的應該草木皆兵一點,至少這一次。當那個人夾著個公文包進來,徐徐踱到辦公椅旁,泰然地坐下審視著眼前的局勢時,她才真的相信了,地球很大,世界卻很小。

她下意識地將頭扭朝另一個方向,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了她,隻聽到幾聲低微的翻記錄本的聲音,之後便用一副不疾不徐的語氣詢問著整個事情的經過,海魚的餘光瞥見,他在紙上做著記錄,小拇指依舊微微向外翹著。

那個聲音,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一如其他成年男人的低沉,渾厚,可她對它曾是那樣地熟悉,即使已隔了五年時間,她還是能一下子就認出來。還有,那個拿筆的姿勢,她曾經拿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取笑過他無數次,可是此刻,再一次目睹,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悵然。

葉遲逐一向和雙方學生的家屬提了些問題,語氣不疾不徐,這慢條斯理的性格,幾年都沒變,可有些東西明明早就變了,發黴了,腐爛風化了,再也沒有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了無痕跡。

海魚很想趁他可能還未注意到她之前悄悄溜出去,可裏麵坐著的是她的學生,她逃得了麼?

要不先走人再說吧,出去之後發個短信給王副校,就說自己有點不舒服,請他代為處理吧!她不也確實不舒服嗎?重感冒中呢。

她把頭低了又低,醞釀半天正要站起身時,卻突然聽到有人叫她。

“蘇老師。”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好吧,既然碰上了,就認了吧,這個她發誓永遠不想再見到的人,現在既然就坐在她麵前,坦然處之總比倉皇而逃更靠譜吧!

她抬頭,直視他。

這是記憶中的他嗎?

略深的膚色,飽滿的額頭,挺直的鼻梁,眼睛很大卻總是微微眯起,讓人永遠看不清裏麵裝著什麼東西。

這些都沒變。

當海魚的視線流過他的頭頂時,終於找到了和從前不一樣的地方,再不是從前那頭烏黑厚密的發,頂發少了很多,也沒了以前的光澤。製服下的他,少了當年的俊逸,多了幾分威嚴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