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室內的燈還在亮著,雖不到午夜,但已覺得疲憊不堪了,周圍的一切,像是每時每刻都在左右著自己一樣不能自我。
睡吧,疲憊的眼睛還沒合上,就又強打著精神上陣了,麵對著病榻上的媽媽,瘦弱的身軀,咳痰不止,皮包著骨頭的摸樣實在可憐可憐,媽媽如此忍受著病魔的糾纏實在是令人痛心。
媽媽那壞透了的脾氣一直就沒能改變,對醫生的治療有時也不配合,一瓶有刺激的液體剛剛輸入她的血管中,她就嚷嚷叫罵疼痛難忍,胡亂擺動,急得妹妹趕緊叫到醫生,醫生見這情景無奈隻好調換液體。
頭兩天入院的時候還依稀可以記得日子,可連續忙碌兩個整天整夜之後也就迷糊了,要問來醫院幾日了,我還得好好查查,可媽媽隨口就跟人說來到這裏都六天了。
媽媽的心裏跟著明鏡似的,其實一點都不糊塗,隻是病魔加劇了她內心的煩躁和恐懼,懼怕打針,懼怕藥物,懼怕醫院,厭惡說話難聽的醫生,喜歡笑容可愛護士。
來到這裏就是看著這裏的醫生溫和,護士滿含著的笑臉,所以就欣然接受了這裏。
病魔把媽媽變的不可理喻,白天忙碌一整天,到了夜晚液體輸完了,該吃的、該喝的、該尿的、該洗的、等一切都做完之後,等你剛剛躺下,還未得安穩的時候,她就叫你,尿了,該換尿不濕了,等你換完,還沒多久,她又屙屎了,一次次的換護墊,可後來媽媽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尿了還是沒尿,說尿了,可你去看,那尿不濕幹著呢,就連衛生紙,一個晚上都要找幾回。嗨,好歹停了一個小時,媽媽問幾點了,我說問幾點幹嘛,你餓了就吃唄,媽媽吃了,說吃飽了,我想這下可以多睡一會了,可沒等一會功夫,她坐起來了,說肚子不舒服,問你幾點你也不說,我說12點了,媽媽說飯吃的早了,所以肚子難受,她折騰了一會就又睡了。
淩晨一點,媽媽坐起來說什麼都不睡了,吵著、嚷著說這天咋不還不亮呢?我說你不瞌睡我打開電視機你自己看吧,讓我睡會行不?她答應說好,可沒看幾分鍾電視就呼呼的睡著了。我想這下子該安穩了,趕緊眯一下眼吧。
一陣劇烈的咳嗽把我驚醒,我慌忙起身來到媽媽的床前,一看氧氣管被拽掉了,我安好了氧氣管,媽媽慢慢停住了咳嗽。
媽媽的病真的很嚴重,醫生說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她的身體太廋,體質太弱,專科的藥物刺激性比較大,先輸一些營養的藥物,白蛋白我們這裏沒有,你們能買到就先買上五支輸輸看,如果有效果就再買五支,如果情況好沒有耐藥性,就上專科藥物,專科藥物刺激性比較大,所以這段時間能吃就讓她吃,少吃多餐。
媽媽幾乎每兩個小時就吃一回,不管白天和晚上。在沒來這個醫院之前就這樣了,但是體重卻依然沒有見長。吃的都是流食,稀飯、掛麵、玉米糊、疙瘩湯。饅頭大米很少吃,她很挑食,菜、肉、油、都不沾,就是有營養的東西幾乎都不吃,最多喝一碗排骨湯,也就喝一頓,在就不喝了。你給她吃她就跟你急,要再問她,她就攆你走。
前一個月之前,在人民醫院住院了十來天,感覺有點效果,可還沒怎麼地呢就讓出院了,出院之後沒幾天,就感覺她沒有什麼變化,我們也隻好以飯食增加而增強她的體力,從而能夠得到生命的延續。
其實隻是想而已,她的飯食並沒有增加,而是日漸減退。看到她被病魔折磨的樣子,實在無法上眼,不能就怎麼熬著,這多難受啊,於是就再次來到醫院,掛了兩個號,看看是否說的都是同樣的結果,這期間在醫院中醫看了一回,開了三副中藥,結果三幅沒喝完,就出現了咳血現象。
這個醫院是沒有起色了,打聽到外地的一個省專科醫院,決定帶她去看看。媽媽怕死了去醫院,壞透了的脾氣真難拿住,一說自己沒有病如此不用你們管。她瘦弱的身體一搖三晃,就連下床都成問題,還強硬著,我們費勁口舌,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帶她去外地專科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