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家大人是一個好神，隻是世態炎涼，才誤入如此歧途，如今我家大人已沉眠於九川之下，算是功罪相抵。我知道兩位也是好人，龍兒在此替大人懇請兩位願教世人莫再生靈塗炭，他日龍兒定當湧泉相報。”
兩人皆是一驚，瞬時想起句芒腳下那兩條青龍。
不曾想，竟是之前所見的那個孩子。
隻是誰又能想到，這模樣隻是個孩子的騰龍竟會有如此善心，兩人心照不宣，互對一眼，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好，我們答應你，必將盡我們所能，回以天下，樂土安康。”
騰龍微微一笑，目光澄澈，少了之前的閃躲，仿佛那眸光中裝滿著全天下的星光。
“若是猜的不錯，兩位一定是要出涪陵吧？既如此，龍兒願自告奮勇，送二位一程，算是當作感謝。”
後者兩人四目相對，且看身側的小男孩已化作了一條青龍模樣，匍匐在地。
“上來吧。”
“哎……不，我恐高。”
“沒事，有我在。”
雖說不知“恐高”是何東西，但見她略微瑟縮的模樣，葉陽辰也猜透了幾分，隻伸手拉住她，將她穩穩的扶上龍背，自己則在後麵坐了下來。
“我……不要……”
半個“啊”字還未來得及出口，便隻覺身子一下子騰空而起，嚇得池悠不安的顫動著身體，整個人向後仰躺而去。
正要緊閉上眼，眼前一黑，一雙手更快的捂住了自己的雙眼，指尖傳來的舒適溫度讓自己忍不住眨了眨眼。
葉陽辰忍住抽回手的衝動，任那修長睫翼輕輕掃過自己的掌心，貼近她的身體，防止她從龍背上掉落下去。
清風卷耳，池悠咬唇，貼合著身後那熟悉的溫度，那任淡淡的呼吸聲掃在耳側，又和著風靜靜地交雜在了一起，柔柔的，久違的令人心安。
“小悠兒，你睜開眼睛看看。”
感受到了那遮蓋住自己眼眸的手輕輕小心鬆開，池悠緩緩睜開眼，借著微微晃眼的光芒向四下看去。
山巒和河流交相輝映，宛若綠綢之中夾雜著一條銀白的絲帶，空氣濕潤，並不冷，倒覺清爽宜人。
“怎麼樣？還怕麼？”
池悠搖了搖頭，仿若歎息般，沉聲道:“葉陽辰。”
“怎麼了？”
池悠微微擰眉，心下如浪翻湧，仿若那涼風之中，吹來的不是山中脆鳥的漫詠，而是萬千思緒的吟誦。
“今日起，不管生老，不管死病，我葉陽辰，都隻擇伊一人，過其一生，無論永世，無論永生，隻願江山為媒，社稷為證。”
葉陽辰的話重重落在耳側，又回蕩在心上，如石如罄。
自己如此一個不信奉宿命的人，即便魂穿兩個世界，但誰又擺脫得了“情”一字呢？
池悠咬唇，眸光複雜:“你那些話，當真嗎？”
葉陽辰將目光落向遠方，翻過那兩座山，該是南越皇宮的方向吧。
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己何等之人，又怎會不知她擔心的是什麼。
隻是，死別一事，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但是生離，隻要自己還陪她在一天，就絕不會讓她擔驚受怕一天，哪怕一分，哪怕一毫。
“小悠兒，我葉陽辰這一生步步為棋，難定輸贏，從來隻精心算計下一步該怎麼走，但感情一事，我從不曾想過要論輸贏。我這一生，人是你的，命，也隻能是你的。”
“葉陽辰，那你信命嗎？”
“我不信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