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清晨,洋洋灑灑的光澤灑下些許的溫度來,透過窗前的枝丫折在鏡台上,圈圈點點愈顯斑駁。
“王妃,我們真要去那百花彙麼?可是您與她不過是一麵之緣,何況上次你們還……”
“歐陽姑娘既然親自將請柬送來,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她一片好意?”
池悠長呼一口氣。
自前些日子從渠州回來之後,一顆心便也懸著些許,繞是管家說歐陽柔昨日來過,許是見得自己不在廂房,又不便多擾,隻留下一方請柬便匆匆離開。
“我們走吧。”
池悠暢然一笑,一身粉桃輕裳愈發顯得眉目溫雅。
兩人皆繞過正殿,卻在抬眸的一刻,見了那簷廊下一抹修長身影。換去平日一身素雅白袍,此刻一身玄青朝服愈發襯的他氣宇軒昂,少了一番既往的風流不羈,倒是眉間清冷的神色讓人不免懼寒。
池悠一愣,心下如石跌宕。
“咦,王妃今日打扮如此多嬌,這是要去哪啊?”
果然正經不過三秒。
“賞花。”
“哦?是不是去賞百錦園的牡丹啊?不過本王記得你上次……”
“如果沒事,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池悠扯了扯嘴角,並不想多話,忙順手拉過了君瀾。繞是不出三步,卻又聽他顧自道:
“巧了,本王順路,要不一起?”
“王爺?”
令一聞言,在看到後者堅毅的麵容時,下意識將後話吞了回去。
“不用了,王爺上朝要緊。”
“別客氣。”
池悠欲再說些什麼,後者便一聲不吭的拉過自己,留下身後一臉突兀地君瀾和令一麵麵相覷。
“這是鬧哪樣?”
令一攤開手,表示並不知情。
輕晃的馬車內,兩人雖沉默不語,但是一個隔著天南,一個地北。池悠為防止他再耍什麼無賴,索性將頭扭向窗外。
突然,一盤糕點在麵前晃了晃,發出香甜的味道,不用看也知曉是自己愛吃的桂花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所以,前幾日回門之事,王妃打算怎麼感謝我啊?”
池悠冷看他一眼,本是低語一句,卻不想被他逮個正著,內心估摸著跟他同行的確是個非常錯誤的算盤。
“哦,不說啊,那本王替你想想啊。盜的話,就算了,池府那麼大,何況你現在又是我家的,盜不來,別人呢,也盜不走,這條路行不通。”
池悠咬咬牙,卻笑的一臉生風,腮幫子股的有點疼。
“嗯,後者呢,你又是我的人了,以身相許這都注定了,要不,你買一贈一?”
葉陽辰笑得一臉邪氣,伸手指了指她的肚子,言下之意很是通透。
“好啊,那就看你有沒有福氣消受了?”
池悠笑笑,趁他失神的片刻起身一腳抵在他身側車壁上,一手捏住他下巴,將他圈進了半個懷裏,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覺得這丫的長得是還不錯。
清澈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雖不及弱冠,倒也生得俊拔。這若是放到現代,活脫脫是個滿街女漢子追著跑的小白臉,說不定還可以當個吊尾車的一線明星。
池悠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震了一驚,使勁眨了眨眼,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頗多詭異。
葉陽辰微一怔,自是想不到隨口一句,竟然被她如此輕易化解。不料馬車一個動蕩,兩個人就那樣抱著滾在了馬車橫道上。
“王妃,到了。”
令一出聲,手略一挑簾,立刻覺得呼吸有些不暢,想來應該是昨夜沒睡好。
“抱歉王爺,屬下回頭洗下眼。”
看著那抹略顯淩亂的身影隨同君瀾一起下了馬車,臉上僵硬半天的笑終於如洪水一般猛的倒瀉出來。
“不準笑。”
“我沒笑,隻是臉抽筋。”令一往嘴上一抹,又恢複了一如既往地清冷麵容。雖說自己已知曉大概,但是更多的還是不解,隻淡淡啟唇道:
“屬下不懂。”
“不懂麼,反正我也不懂。”
不知道這一切,真的是不是如母妃所說的那樣?隻是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改變了,具體是什麼,倒也說不清了。
葉陽辰輕籲口氣,將目光落向遠處,想來方才發生過的,竟也抑製不住的笑起來。
此間馬車外一派春意盎然,仿佛自己身體裏的某種東西也隨之在清晨的東風裏,愈燃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