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辰在那人無端深沉的目光裏,看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轉而唏噓一番,沉聲道:
“感情就如同這個杯中的茶水,不管有意或者無意,隻要是潑灑出去,那便覆水難收了。”
“可依我看,就不一定。”
葉陽問笑著坐下,拿捏著手中的玉盞,那緊握的指尖骨節分明。
分明是一雙很好看的手,隻可惜那上麵染就太多血腥。
葉陽辰笑容不可察覺的深了幾許,在那人目光再次對向自己之前,仰頭喝盡了杯中的茶水。
行至廊側,池茵冷不丁將緊拽住自己的手給甩開。
“裝什麼假把式,別以為你和大王爺那些事我會不知道。”
池悠鎖眉:“你說什麼?”
“自小大王爺便愛慕你,即便我如此討好,也不及他對你的萬分之一,池悠,你究竟給他下了哪種毒藥,一個王爺不夠,非要搶了兩個王爺來?”
池悠聽得稀裏糊塗,這都什麼跟什麼?
“怎麼,想裝傻?九歲生辰,若不是你一舞搶過我風頭,讓大王爺對你顧盼流連,我哪裏用得著這般惺惺作態,你就是個狐狸精。你笑什麼!”
池悠掩唇,道:“還以為什麼正兒八經的事能惹怒到我家池二小姐,敢情是為了當年一事在爭風吃醋啊。”
“難道不是?”
池悠愈發覺得好笑:
“當然不是。試問我為什麼偏要委身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人?”
“你什麼意思?”
“明麵上的意思。”
池茵鎖眉,想從後者臉上看出一絲玩味來,但是那張臉極為誠懇,絲毫沒有作何演戲的浮誇。
“你是說你其實喜歡的是葉陽辰?不,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池悠忽然覺得這張快氣紅的白淨臉蛋快要急的冒出火花來,心情瞬間大好。
“池茵,我一直覺得你挺聰明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曾以為你隻是為了娘親才如此待我,即便從一個娘胎裏生的,料不想,一個女子竟會為了對自己毫不加待見的男人不惜亂加猜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池茵微滯,後者臉上恢複一臉嚴肅,絲毫不同與往日。
“池茵,你可真傻。”
池茵扯扯嘴角,竟一時略尷尬的立在那兒,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夠了,不要以為你那點把戲我會不知道,你之所以自願嫁給葉陽辰,不就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大王爺麼?”
“是配不上,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配得上,世間千萬人,找一個愛自己的與自己所愛的,不是要快樂很多麼。”池悠笑著,眼中寒意一凜,嘴中的話卻是極為淺淡:
“你是喜歡大王爺的對吧?”
池茵咬牙,恨不能一口咬掉她才好,但想著葉陽問那張又愛又恨的臉時,所有情緒隻化作了齒間四字:
“是又怎樣?”
“那你可知為何愛而不得麼?因為一個作賤自己尊嚴的人是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歡的。”
池茵狠是一震,待回過神時,那廊簷下已走出了兩道身影。
“小悠兒,過來。”
池悠頓了頓,葉陽辰正立在堂前,春風拂過他眉目,如畫琳琅。他的身後,葉陽問正目光淺然的看著一切,不知是個何情緒。
雖說有點不明所以,但是好像心頭隱隱空缺的一塊在看到某人的瞬間填補起來。
大概是眼睛被天邊灑下的日光晃花了吧。
“王兄,這兩日讓你操心甚多,陽辰也不便久留,這便告退了。”
葉陽辰笑著拉住池悠的手,後者身子一抖,竟沒想過放開。
“你還有傷,不便多加勞頓,本王派人送你。”
“謝過王兄,令一已在外等候,不勞你多費心了。”
葉陽問目送兩人出了堂上,目光深邃了幾許,仿若千年寒冰不可消融。
“王爺?”
池茵咬了咬唇,一瞬間的不是滋味,但聽身側人聲音冰冷著道:
“你隨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