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池悠驀地轉過頭去,眼中的鋒芒瞬然褪去,又恢複到了以往的清明。
隻見那人站在廊簷下,麵容掩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隻看得出已換卻一身紅裳,月光清冷,將他一身青衣勾勒的飄逸。
是他,葉陽辰。
“還說本王呢,自己倒是忘了晚間設宴。”
那人走近,出塵的麵容裸露在月色裏,依是一副風流笑意。
池悠顧不得方才那突然空白的思緒,白過他一眼,轉身便朝宴亭走去。葉陽辰隻笑笑,目光卻瞬間深邃下去。
宴亭之中,家賓齊聚,本是滿堂歡喜的氣氛,卻在久違的沉寂中讓人不甚清寂。
“姐姐,你成親那日,妹妹病疾,未能相送。今日姐姐回門,妹妹豈有不送心意的道理。不如妹妹獻舞一曲,如何?”
池悠看向來人清麗麵容,明明同胎而生,卻與自己長相不甚相同,性格使然。隻見她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泛著冰涼的冷暈,如一柄劍刃,刺得池悠眼角生疼。
眾人驚籲,這喜慶的回門之宴,竟著一身白衣臨場,雖說大小姐再不怎麼受待見,可這如此忌諱之事豈不讓人落下口舌。
“茵兒,你……”太傅坐於高台,瞧眼要說些什麼,卻又無可奈何。
池悠方看她起舞翩翩,仿若夜空之中一隻銀白色的蝶兒。池悠勾起嘴角,原本麵目表情的麵容此刻卻笑意頗深,誰也不知,她身後一道紅影也慢慢勾起了嘴角。
手上似有意無意的一個觸碰,池悠突的一震,抬起頭來。葉陽辰一臉“我不是故意”的模樣抽回了手,報以一個欠揍的笑意。
一舞終罷,沒有鍾罄之聲,隻有跌宕起伏的掌聲。池茵微一鞠躬,衝側台的兩人道:“獻醜了,還請王爺王妃莫怪。”
“妹妹舞姿傾城,隻是下次……”
眾人皆轉頭看去,但聽她莞爾道:“下次莫再穿白衣了,你膚白,本不適合。若不覺姐姐說錯,妹妹下次可試試桃紅柳綠之色。”
池茵聞言,嘴角勾勒的笑意深卻幾許,卻是眼中寒光如月色般不可近人,池悠自是將那細微目光看進了眼裏。
“父親,既然妹妹送禮,那女兒也定要還禮,才說得過去啊,不如舞劍助興如何?”
不等台上人回應,後者餘光微轉,目光落向一旁護衛的腰側,一個飛身,一把長劍便落於自己手中。
飛螢流光之勢,一招一姿纖柔又不失剛力,眾人聞之,目不斜視。
然而,就在她微笑著將劍一個回旋彎腰起身的時候,眼中一道不可察覺的鋒芒一閃而過,手中長劍也隨之催發的力道直接飛身刺入對坐著的池炎鋒處。
葉陽辰拿捏住酒盞的的手驀地一震,眼中眸光一凜,酒杯微傾,一滴瓊漿就隨之風的動向朝那把即將射出的長劍飛去,正好打在劍刃上。劍刃受力,微微一偏,去了鋒利。
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葉陽辰迅速提了聲道,滿腔詼諧的語氣。
“既如此,那本王便陪王妃一同助興。”
一把長劍甩出,穩穩落在後者手中,兩人便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一劍一舞。
一柄長劍驀地突來的王爺舞的亂七八糟,眾人不禁長籲。
“當真是浪蕩成性,還真是如此天造地設的一對。”
還在兩人舞的盡興之時,太傅顯然怒不可遏,狠一甩袖頭也不回的離開,眾人皆散場,留下盡出醜態的兩人。
“當真無趣。”
葉陽辰哈哈一笑,挑開她手中凜冽的劍頭,將劍逼於地麵。
一聲劍刃落地的聲響,池悠驀地回過神來,隻感覺頭隱隱作痛,看了眼淩亂的宴亭以及離散的眾人,一臉震驚:
“這是怎麼回事?”
“無事,被本王嚇跑了而已。”
池悠看著他手中長劍,那寒光浸透,讓人一瞬間陷入迷離。
池悠白過他一眼,一切便不知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