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害怕我嗎(2 / 2)

後來隨著年齡成長,他雖然一直很乖巧,但是他始終心裏裝著那塊大石頭,對待父親和秦硯完全是不同的狀態的。而且,他養成了觀察人的習慣,他來往於眾多世家子弟之間,他喜歡觀察他們,他覺得自己看透了就不會因為那些始料未及的事而煩惱了。

蒺藜是他第一次看透了卻又覺得沒看透的人,那個時候他也小,他還看不懂她,但是他永遠的記住了她,直到七年後再次相遇,他知道了那一種一生隻想用盡全力對一個女人好的感情。

秦艽心裏五味陳雜,蒺藜身在何處還沒有消息,卻忽然被父親提到了娘親,這些年來他都盡力淡忘了。他的這些年,最想做的事就是想為娘親掃墓,祭奠娘親。因為這麼多年來,父親從未曾告訴他們娘親的葬在了何地。

秦艽手撐在桌上,扶著自己的額頭,盯著桌上的殘棋。父親說,他是愛母親的,可是,他怎麼信?如果秦硯還在,或許現在他會忍不住問他。

想不出所以然的事情就暫時放在一邊,他想了十年也沒有想明白的事,終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有答案。

秦艽撫上腰間的匕首,他覺得,或許蒺藜會帶給他答案。

而蒺藜,正在醉清風中為鬱離子講解針法。

“方才所講的你可記得住?”

鬱離子點點頭,“記得住。”

“用我的手,練一次,不用紮進去,隻要位置對就好。”

鬱離子看著蒺藜不似在說笑,搖搖頭,雖然蒺藜這樣說了,可是他沒那個膽子拿師傅做練習來試手。

蒺藜笑了笑,“怕什麼?我方才用你的手演示與你,你也沒有覺得不妥,為何我讓你用同樣的方式用在我身上你就怕了?”

下針一般都是紮在別人的身體上,所以蒺藜讓鬱離子做自己的病人,讓自己做鬱離子的病人,隻是為了讓他適應這個心裏過程,畢竟在醫師手裏走過的都曾是鮮活的命。

但是鬱離子仍然不敢,沒有那份勇氣,他下不去手。

“鬱離子,你可曾記得宮吟陌怎麼將你囚禁的嗎?怎麼讓你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嗎?”蒺藜的左手仍然隻能簡單的動一動,使不上力,所以蒺藜用右手拿起銀針,在自己的左手紮了下去。“如果,我告訴你我剛才在銀針裏沾了甘遂毒藥,你……”

蒺藜的話還沒有說完,鬱離子神色一變,立刻抬起蒺藜的左手來看,果然見銀針四周的皮膚已經開始呈現淡淡的紫紅色。

不敢耽擱,鬱離子立刻在那枚銀針四周的幾個穴位紮下了針,用方才蒺藜所說的方法把甘遂的毒控製在蒺藜所紮進的銀針下,然後用酒將匕首涮洗,在用燭火灼燒過刀刃後拔出蒺藜紮下的銀針,用刀將那個銀針所戳下的很小很小的洞劃開,黑血頓時從蒺藜左手的手背流向指尖,鬱離子一點不敢鬆懈,用一個茶杯接住毒血,待流出的血液顏色變為鮮紅以後才包紮了傷口。

一陣忙碌以後,鬱離子發現自己的後背全是冷汗,將傷口包好以後才發現,自己的手變得顫抖不已,很難想象剛剛這雙手幹過什麼。

而蒺藜從頭看到尾,手背被刀尖劃破時眉頭都沒有皺,臉色淡然的仿佛鬱離子不是在用刀劃破她的肌膚,而是為她的肌膚塗抹一層凝脂。

蒺藜麵帶微笑,讓人猜不透心中所想,她看著鬱離子說:“我和他一樣,都可以不擇手段,你害怕嗎?”

鬱離子的手還在抖,他看著他手中這一隻毫無血色纖細的手,突然將臉埋在了錦被中。

鬱離子弓起身子,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裏都能聽出一絲恐懼:“師傅,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整個人還是覺得沒著落,鬱離子的心還在驚懼中沒有回過神來,他不敢細想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覺得有一個叫做死亡的東西能讓人覺得心驚肉跳。他的這一雙手,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還有,師傅!那是一種怎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