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烈火中永生,淒美中殘存(2 / 2)

鬱離子繞開竹一就想往有娀王城中奔去,竹一反應迅速的起身,一把拉住鬱離子的手,竹一:“你想做什麼?”

鬱離子頭也不回,“陪他,他在哪裏?”

竹一放開了手,“找不到的。”

鬱離子扭頭看著頹然低下頭的竹一,“什麼意思?”

竹一便把他將蒺藜從洞中帶出,最後歌鴝卻被鴟尾拉進岩漿,最後那條裂縫一並合上的過程說了出來。

不冷不熱的聲音,竹一的話,仿佛把鬱離子心中希冀的最後一線微光都熄滅了。

身體裏所有力量都被抽走了似的,沒有力氣撐起一副身軀,鬱離子脫力的跪坐在地上。

鬱離子雙手捂住臉頰,眼淚從指縫間滑落,鬱離子不住的想起那個噩夢,他那麼想跟著歌鴝一起去,他那麼想跟在歌鴝身邊,歌鴝明明說好的,等今夜一切結束過後,一起回摩天嶺的,明明說好的,鬱離子捂著臉,喃喃自語,“明明說好的,明明說好帶師傅一起回摩天嶺的!”

鬱離子想起師傅,他站起身往營帳跑去,蒺藜如今還躺在他的床上,蒺藜還沒有醒來,也不知,是不是不願意醒來。

如今,蒺藜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鬱離子一邊跑一邊想著,他不能放著師傅不管,師傅和公子之間血脈相連的關係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他們不是尋常人家的兄妹關係,在這麼多年,相依為命,從夕顏殞命後更是不同尋常。

親人離世,這是怎樣的哀慟?鬱離子有記憶以來生來隻有自己一個人,雖然他沒有親人,但是蒺藜和歌鴝都勝似親人,他的這條命,不是他的,是蒺藜給的。

鬱離子衝進營帳,青鴿守在蒺藜床邊,四周站著東方七宿。

青鴿看著顯然哭過的鬱離子,她收拾起自己的情緒,如今小姐未醒,她不能自己先倒下了。

青鴿站起身,走到鬱離子麵前,看著他不再是栗色的長發,“你的頭發,怎麼一夜之間變白了?”

鬱離子擦身而過,走到蒺藜身邊,為蒺藜號脈,“本來,我想陪公子一同出兵進攻,可是他趁我不備,再參湯中放了藥,我便人事不省了,等我醒來,頭發已經這樣了,可能是公子下的藥剛好中和了我身體裏的毒。”鬱離子說的時候嘴角還輕笑著,可是笑著笑著淚水又流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喝那碗湯,如果他陪著公子出兵,可是沒有如果。

青鴿想要安慰鬱離子,可是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聲,她自己的情緒都還在起落中。

鬱離子號著蒺藜的脈,眉頭緊鎖。此時,蒺藜忽然急劇咳嗽起來,最後甚至被迫咳嗽著醒來,鬱離子看著蒺藜俯身咳在錦被上的猩紅,眼睛睜得很大。

鬱離子扶著蒺藜,“師傅!”

“青鴿!”蒺藜伸手,青鴿遞上一方錦帕,蒺藜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鮮血。

青鴿扶起蒺藜,擔憂道,“小姐!”東方七宿都擔心著自己的主子,圍在一邊擔憂的看著蒺藜。

蒺藜淒美的輕輕一笑,“別擔心,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蒺藜重新躺下,側身躺在床上,仿佛是想要睡覺,蒺藜背對著身後關切著看她的人,“你們出去吧,休息吧,今夜幸苦你們了。”

無奈,幾人隻好出去,留蒺藜一人好好休息。

營外的竹一靜靜的站在帷幕旁,又回到了一動不動的狀態。

躺在榻上得蒺藜,閉上眼睛全是歌鴝麵對著他被鴟尾拽下岩漿的身影,淚水很快打濕了枕巾。

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當變故突發,一切就變了。

蒺藜摸著頭上那枚玉簪,將玉簪握在手裏,秦艽去了哪裏?為什麼,沒有來找她?

蒺藜用右手覆在左手上,她感覺她的左手仿佛斷了一般,毫無一點反應。

她的左手,廢了。

蒺藜將玉簪貼近胸前,蒺藜苦澀一笑,除了左手,還有宮吟陌的毒!嗬嗬,鴟尾和螭吻果然不愧夫妻,果然知道什麼最能折磨她。

蒺藜心裏亂糟糟,腦海裏交織著歌鴝和秦艽的身影,以及夕顏。

她還有摩天嶺,這場戲,還要落幕。

蒺藜輕輕一笑,嗬!她現在還要先活下去,她還要找到秦艽,她還要,回摩天嶺。